宋氏轻拉了拉秦招禄,让他不要在女儿面前说这些。秦招禄抹了抹脸:“后来我跟你娘辗转地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一次是三个月前,正是春天的时候,那一家人带着家人春游,让我们看家。我跟你娘本不敢跑,担心万一被抓住,说不定就得死在那儿。可想着好不容易他们一大家人都不在家,此时不跑,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你娘想你们得紧,担心你们日子过不下去。我们商量了两句,打定主意还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跑了。”
“……爹娘回家来,花了三个月吗?”洁霜擦了擦泪,为爹娘的经历感到心疼:“这三个月,爹娘吃了多少苦啊……”
宋氏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洁霜的头:“爹娘吃多少苦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一家团圆了。”
洁霜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娘到了雨清镇就往村里赶,到了家才发现那儿现在住着你三叔他们。你三叔三婶见着我们很惊讶,连忙让我们进去,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说了。”秦招禄说到这儿便看向筱雨,目光含泪:“是爹娘不好,让筱雨你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你承受的……”
宋氏也是泛了泪光,望着筱雨无声地流着泪。
当听到秦招寿和罗氏告诉他们,自他们不见了之后,筱雨如何撑起这个家,如何应付她大伯大伯娘的连番欺负,如何冒着生命危险去禁林,如何维护他们和弟弟妹妹,又是如何躲过被强嫁给陈家……秦招禄和宋氏一边听一边哭。在他们不在这段日子里,这个平日里不怎么出声不怎么说话的大女儿付出了多少啊!她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我们回来要住回屋里,你三叔为难,说你走前跟他们打过招呼,锁头的位置都不能动。”秦招禄擦了眼泪笑道:“筱雨啊,爹把那锁头给砸了,你不要怪你三叔啊。”
筱雨摇头,洁霜破涕为笑:“爹,那儿本来就是二姐留着好等你们回来的。”
宋氏轻拭了泪,顿了顿问筱雨:“筱雨,爹娘屋里,以前有人来过吗?”
“没有。”筱雨回答,然后陡然明白过来宋氏说的是什么。她起身回屋里将藏好的包着的羊脂白玉玉佩拿了出来,把盒子递给了宋氏。
宋氏激动地接过,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看到完好无损的玉佩,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轻轻地抚摸了上去。
“筱雨……”宋氏眼睛看着玉佩,嘴里却问筱雨道:“你在爹娘房里发现这个东西,怎么没拿去当了银子,好让你们能过得好些?”
筱雨淡淡地笑了起来:“我们家里不富裕,爹娘这么多年都没有动过这块玉佩,当然是舍不得动它的。虽然那会儿家里过得太困难,但想着爹娘都不肯动,我又怎么敢动。所以即便我很犹豫,最后还是没有打它的主意。”筱雨顿了顿,“现在看娘的这个神态,想必我的决定是对的。”
秦招禄顿时笑了起来,拍拍宋氏的肩道:“现在可是放心了?”宋氏点点头。
秦招禄对筱雨道:“你娘找到藏这东西的地方,发现那儿被人挖开了。想到你三叔三婶说你在镇上租了房子,又买了个店面办什么药膳馆,你娘便想着你是不是拿了这枚玉佩去当掉了。虽然你娘说这怨不得你,毕竟是生活将人给逼到了那个地步,可你娘还是想能让这玉佩回到她身边的。”
筱雨点头,笑道:“上面刻着娘的名字,娘把它藏那么好,这玉佩对娘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宋氏眼波微闪,轻点了点头:“这是你外祖父给娘的,上面的字是你外祖父亲手刻的。”
和筱雨猜得八九不离十,筱雨柔和地看向宋氏,轻声道:“这对娘来说,肯定是无价珍宝。”宋氏缓缓地点头。
这一玉佩从某一方面证实了宋氏是逃难的大家小姐。就是不知道这大家到底是多大的家。筱雨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