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府的国公爷夫人赫连氏虽是楚晋之的生母、楚彧的亲祖母,但筱雨和她走得并不近。
这位国公府堂堂的女主人只有三老爷一个儿子,但她对三老爷却似乎并无太多关切爱护之情。延续到楚彧身上,也不见这位祖母对楚彧有多么疼爱有加。
筱雨进楚国公府之后,同赫连氏见面、相处的机会还赶不上和大太太、二太太相处的时间。
在筱雨的认知中,这位老太太那便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她在老公爷面前永远沉默寡言,唯老公爷的命令马首是瞻,似乎还从来没有过什么情绪。老公爷屋中那么多美貌丫鬟,她也没有任何不满或者郁卒。她每日陪伴在老公爷身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筱雨觉得她挺神秘的。
这样一位高高在上、平日对她都没有什么特殊关照的长辈,得知了她卧病封院的消息,却在第一时间赶来探病,这由不得筱雨不吃惊。
丛妈妈颔首催促道:“五奶奶赶紧回去吧,传话的丫鬟跑得气喘吁吁的,估摸着老太太要走到您那屋去了。”
筱雨点点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等她赶回到屋里躺下没多久,丫鬟便来报说老太太到了。
筱雨让人将帷帐给放了下来,将自己和帷帐外隔离开。她吩咐丛妈妈和秋兰,让她们就守在她旁边,见机行事,莫要让老太太瞧出破绽。
筱雨并没有深究她自己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和吩咐,时间也容不得她多想。
刚嘱咐完两人,赫连氏便进了屋来。
赫连氏的年纪比老公爷小不了多少,老公爷瞧着形销骨立,一看便没多少活头,但赫连氏却并不显得太老。她的年龄还未过花甲之龄,瞧上去很是慈祥和蔼,给人一种亲和之感。但因为她时常生病,所以整个人一副病弱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从面相上看,她还是会比楚半山活得更长。
“祖母勿怪,咳咳……”筱雨佯装咳嗽两声,道:“秋兰,请老太太坐……”
赫连氏温和地道:“你别顾及我,安心躺着。”
秋兰搬来绣墩,赫连氏在帷帐外坐了,语气有些忧心:“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还让人封了院子,这又是何故……”
筱雨叹息一声,有气无力地道:“大概是天寒,受了冻,身子便有些不爽利……至于封院子,咳咳,还请祖母勿怪孙媳小家子气,孙媳实在是不想和大伯母二伯母打交道……”
赫连氏气息微顿:“这话怎么说?她们都是你的长辈。”
“筱雨自然知晓她们乃是长辈……”筱雨哀声一叹:“可大伯母口出恶言,竟诅咒我大哥早已身亡;二伯母更是言说我们三房独木难支,话里话外暗示我无法为夫君延续血脉。筱雨虽并不是爱惹是生非之人,但凭谁听了这等言论,还能以笑脸相迎?”
筱雨摇摇头:“况且孙媳此举恐是多此一举,大伯母和二伯母,还有几位嫂子,不一定会来探望孙媳……”
赫连氏听得一叹:“你这孩子何苦这般要强,她们想说什么,由她们去说便罢,在意她们所说的,何尝不是自己受苦。”
筱雨应了一声:“祖母说的是,孙媳只是……只是心中不忿罢了。待病好,自不会再封了院子不许人进。”
赫连氏赞许地点点头,又问筱雨道:“都到了要卧床的地步,可有传大夫来瞧?大夫怎么说?”
“未曾。”
筱雨摇头道:“孙媳本就略通一些医术,虽说医者不自医,但不过小病小痛,这点儿症状孙媳还是瞧得出来的。不过只是因为天凉受寒,再加上大伯母二伯母的中伤之语,孙媳心中郁结,因此才发了病,倒并不凶险。劳累祖母惦记,真是孙媳的过错。”
“你这孩子,别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赫连氏叹息一声:“你两位伯母也过门二三十载光景,她们是何样人,祖母都瞧得分明。被他们言语所伤,倒的确不值得。此病之后,你心中可要澄明,万不要将她们说的话放在心上。”
筱雨点点头:“孙媳谨遵祖母教诲。”
赫连氏满意地点头,环视了筱雨的居住一圈,笑道:“自你过门,我们祖孙俩还没好好说上话。今日正逢我得空,你也卧床,想来也是百无聊赖。祖母就在这儿陪你说说话,可好?”
筱雨心里当然不想赫连氏在此处久待,她更想回问赫连氏,平日里她都怎么“没空”了。
但长辈出言,她不能语出怀疑,更别说面前这位乃是亲祖母。
“自然是好。”筱雨当即语露欢喜,连连点头:“祖母经的事多,孙媳还要仰仗祖母多教导孙媳才是。”
赫连氏微微一笑,起身想要撩开帷帐。丛妈妈赶紧拦住,恭敬道:“老太太,五奶奶受了风寒,老太太还是莫要和五奶奶对着说话罢,免得五奶奶再将病传给老太太。”
“是啊祖母,要真是如此,孙媳可是要愧疚难当。”
赫连氏顿了顿,收回手道:“祖母只是觉得,瞧着你说话更好些。既然如此,那便就这样聊家常吧。”
筱雨轻咳两声,唤道:“秋兰,快去给祖母泡碗养生茶。”
秋兰赶紧应声,筱雨对赫连氏抱歉道:“祖母前来与孙媳说了这般多话,孙媳却连杯茶都忘记给祖母上,还望祖母莫要介怀。”
赫连氏笑道:“整日饮茶,也不差你这的一盏。只你身体快快好转,比什么都强。”
赫连氏双手跌在腿上,问道:“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