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亲自给咸宁帝奉了茶,又嘱咐了慕容神医一番,劳烦他熬制一碗恢复精气神的药来。
自咸宁帝来,慕容神医就避开了。
慕容神医并不入世,皇族权贵对他来说没多大意义。但在这世道上生存,却又无法避开这些等级桎梏。慕容神医索性便躲了开,连这些权贵大人物的面都懒得一见。
筱雨站到了楚彧身后,听着咸宁帝同楚彧说话。
“这次的战事,朕势在必得。”咸宁帝开口说道:“曾家军嚣张已久,此番曾家军兴兵造反,镇压了他们正是理由充分,正是时机。再加上海国的武器,这场仗本就不该输。”
咸宁帝皱了皱眉:“可你临阵出了状况,军心难免动摇。秦淳虽也厉害,但据军报所言,你归于征南军,全军上下一片欢欣鼓舞。而如今,曾家军却是按兵不动,似乎又有什么阴谋酿就……现在这情形,表面瞧着是我们占上风,但实际上,曾家军的作为却让人不得不惊醒心惊。”
咸宁帝问楚彧道:“那伤药,乃是曾家军给你的,事实上这药也真的救了你一命。但如今你却说,这伤药摧残人之意志,是乃害人之药。前后两者……颇为矛盾啊。”
楚彧想了想,虚弱地回道:“皇上,或许这药中某些成分的确对人有好,臣最先接触它的时候,也并无任何不适,还百般揣测曾家军救臣的意图。”
楚彧额头冒了点儿汗,继续说道:“但臣服量越多,越觉得身体不对劲,直至为了弄到药,而差点失手伤害军中将士,臣才明白过来。这可能才是曾家军的意图。”
咸宁帝眯了眯眼:“你继续说。”
“臣以为,曾家军若能将此药渗入进征南军的掌兵将军手里,让将军们也如同臣一般……”
楚彧喘了口气:“那这整个征南军,便在曾家军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咸宁帝眼中精光一闪。
筱雨见楚彧实在是硬撑不了,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能轻轻按住楚彧的肩,接过他的话说道:“皇上也看到了方才外子被捆绑堵嘴的样子,外子癫狂时,会伤人,也会自伤。这都是发生过的。一旦得不着药,外子就会性情大变。皇上可试想一下,若是掌兵的将军们也如外子一般,得不着药便痛不欲生,伤人自伤的,指挥作战又哪会沉稳冷静?更可怕的是,曾家军手里掌握着这药的来源,将士们没法控制自己,为了从曾家军手里拿到药,或许会做出一些卖国之事来。到时候,战场的形势也定然会更改。”
筱雨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她也没办法看着百姓生灵涂炭。
况且如曾家军这般为了一己私利,使如此下作手法的人,筱雨也从心里不齿。
争权夺利倒也罢了,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做过称霸天下的英雄梦。如果曾家军明刀明枪地和大晋皇廷军比上一比,筱雨或许还会对曾家军投以两分佩服。
但曾家军使的手段太下作肮脏了。
若曾家军真的和西岭联手,不得不说,这曾家人可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筱雨要管此事,一是因楚彧乃是曾家军的主帅,他必然是渴望打胜仗的,而如今他变成这副样子,筱雨当然有理由给他报仇。二是因为她大哥秦晨风现在顶替了楚彧的位置,若是真的被曾家军阴谋得逞,秦晨风的下场也定然不会好。
好在秦晨风已然发现了楚彧服食那药的不对。
筱雨猜想,一开始曾家军将那伤药给楚彧,是希望大晋的军队会认为这药有奇效,能令受伤严重的人渐渐好转。这样的话,这药便不愁没人用。等大晋军队里用这药的人多了,这药真正的用处便会显现出来,大晋的人会求着曾家军给他们药。
只是没想到楚彧伤得太重,对这药的依赖性太大,曾家军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筱雨屏了屏气继续说道:“战场上的情况是其一,外子说,秦将军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已令人将曾家军给的所有药聚拢到了一起,也让人严查军中是否有人偷用曾家军给的伤药。幸运的是没造成更大的损失。前线能保持作战,后方方才能安心。就怕曾家军手太长,也会伸到京中来。”
咸宁帝沉沉地问道:“你这话何意?”
“回皇上,臣妇听闻京中西岭使团有售福寿膏,价格并不低廉,却受很多贵族老爷的追捧。臣妇让人买了一些研究过,福寿膏中的成分,与护送外子的侍卫带回来的曾家军给的药的成分,有八成相似。”
这是慕容神医告诉筱雨的,筱雨托大,认在了自己名下。
筱雨拱手道:“皇上尽可取了福寿膏和曾家军给的药给太医辨别,便知臣妇并未危言耸听。”
咸宁帝细细思索了一番,看了看楚彧,又看了看筱雨,道:“你们夫妻二人的意思,便都是这曾家军找到了盟友?”
楚彧点点头,筱雨也重重点头。
“皇上,臣妇担心的是,既然贵族老爷们都知道了这福寿膏的存在,难保朝堂上一些大人们也都知道。若是朝堂上的大人们也受了福寿膏的诱惑,买上几管抽用,这一抽,可就停不下来了……”
咸宁帝顿时浑身紧绷。
他当然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
就如同军队中掌兵的将军们被曾家军控制住一样,若是朝堂上超过三分之二的人都被这福寿膏影响,西岭便等于拿捏住了大晋。
京城既是大晋军队的大后方,又是心脏地带。京城出了差池,大晋的气数便也尽了。
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