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之命令道:“去,多点几盏灯!”
楚彧无奈,只能起身去多点了几盏灯。屋内顿时一片明亮。
楚晋之双目微红,当他听到楚彧说那些事情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震惊。但他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情不宜起伏太过,所以他克制着自己,仍旧平稳地呼吸。筱雨注意听着楚彧和颜氏的谈话,并没有发现他有些异常。
楚晋之盯着楚彧看,再问了一次:“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这件事情再瞒不下去,楚彧也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楚晋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怪不得,怪不得……”楚晋之沉沉地笑了起来:“怪不得……”
颜氏挪到他旁边,伸手给他顺气:“老爷,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难过……我们现在一家人也过得很好……”
楚晋之笑出了眼泪:“怪不得我的父亲和母亲会是那样的一对夫妻,怪不得彧儿打小就出事,怪不得……”
楚晋之忽然看向颜氏:“母亲口不能言,每日只能瘫在床上,也不是因父亲过世,伤心太过而突生疾病吧?”
颜氏再不敢隐瞒他,轻声回道:“老公爷去世,是因为他要毒害筱雨,我和筱雨商量过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先下手为强。母亲那儿,也是怕她说出真相,刺激到你。”
筱雨怕楚晋之怪责颜氏,接过话道:“父亲,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给老公爷下毒的是我的,给老太太下药的也是我。”
筱雨低声道:“父亲如今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若是想要老太太好起来,儿媳现在就可以去给老太太服用解药。”
“老爷……”颜氏柔声地道:“彧儿和筱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原本想着……这件事情一辈子都瞒着你,让你安安心心地走完这辈子,也一直没想过要去挖出老爷的生父出来。只是事情阴差阳错到了现在……”
颜氏轻轻地拍抚着楚晋之的后背,道:“如今儿子儿媳要冒着天大的危险去西岭,我们做父母的帮不了忙,就别给孩子们添乱了。让他们能安安心心地出发吧……”
“父亲。”楚彧屈膝跪在了楚晋之面前:“儿子虽然是西岭人的血脉,但自认为自己与西岭只有仇怨,没有恩情。我生在大晋,便永远都是大晋人。此去西岭,旨在覆灭西岭皇廷,助我皇完成取而代之之大业。临去之前,父亲若有什么指示,儿子聆听训诫。”
楚晋之看着在自己面前跪着、低垂下头颅的他唯一的儿子,眼角忍不住轻轻划过一滴泪。
默然片刻,楚晋之言道:“打你出生,我这个做父亲的便少有照顾你,关心你,你的一应事情,都是你母亲打理的。如今你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所作的决定,我也没有旁言置喙。”
楚晋之顿了顿,道:“等你走后,我会上禀皇上,让出楚国公爵位。既然我并非楚家人,原本该楚家的,都应当还给楚家。”
楚彧道:“但凭父亲做主。”
“以后,我和你母亲在这里,就是无爵无地位的闲散人了。”楚晋之喟叹一声:“你记得要回来,我对你虽无太多养育之恩,但到底给你了生命。你要负责,给我养老送终。”
楚彧拉着筱雨一同跪了下来,夫妻二人郑重地下拜道:“是,父亲,母亲。”
话别过后,应楚晋之的要求,筱雨前去给老太太解了药效。
回来后,筱雨拉过颜氏,轻声道:“父亲耿直,母亲倒也不必忧虑交还楚国公府后,您和父亲的生计问题。皇上那里定会安排妥当。再者,我与夫君走后,丛妈妈和秋兰她们也会回到母亲身边,听凭母亲的安排。我那儿私下置了一批私产,一并交给母亲保管。”
颜氏轻轻点了点头,拉着筱雨的手,半晌后道:“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儿媳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