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寿扶着秦斧跨进门来,几日功夫,秦斧就好像老了十岁,头发一下子就灰白了。想必这件事情对他造成的打击非常大。
秦斧不能说话,这会儿就只用哀求的眼神瞅着筱雨。他心里怕是也明白,筱雨见着他们两个老的连爷爷奶奶都没叫,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了。
秦招寿扶着秦斧坐在了板凳上,高氏让秦招寿和罗氏也帮着劝劝筱雨改变主意,他们却是一言不发。
通过最近好几件事,秦招寿和罗氏已经明白,筱雨能拿主意,且她拿了主意的事情要想改变,那是十分困难的。这次这件事筱雨受到的伤害最深,他们做叔叔婶婶的哪有资格让筱雨不计较这次的事情,甚至是放过那些企图算计她伤害她的人?
高氏见秦招寿和罗氏都不说话,心里又急又气,大声哭着说:“那是你们大哥大嫂,平日里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不愉快就算了,这次的事那么大,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们怎么对得起你们的良心!你们侄儿侄女还得靠你们大哥大嫂养,他们要是不在了,你们养那三个娃啊!”
罗氏动了动唇,像是想要与高氏理论,但她还是忍住了,越发低了头不说话。
秦招寿撇过头,好像是有些羞愧。
筱雨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您这话倒是说得让我有些不明白了。想当初我爹娘不见了,弟弟妹妹还是靠我来养的,也没哪个叔叔伯伯站出来养我们。我这还是一个姑娘家。这轮到秦招福身上了,他那三个娃倒是要让人帮着养了?敢情我跟我弟弟妹妹的命比不得秦金他们金贵,那才是你们亲孙子亲孙女,我们就是外面捡来的,是死是活跟你们没关系对吧?”
“筱雨啊,你听奶奶说,奶奶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啊?”筱雨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氏:“说句难听点儿的话,秦金还比我年长一岁,他还是个半大小伙子,就算他爹娘真有个三长两短,家里担子落在他身上,他也应该扛得起来吧?他下边弟弟妹妹可就只有两个,还都是已经懂事能跑会跳了的,我当初照顾着三个弟弟妹妹,长虹还什么都不懂,随时要人看着,初霁又是那样,我的处境要难过多了吧?更何况秦金不是还有你们这当爷爷奶奶的帮衬着,我当时可没受过你们什么恩惠,我都能挺过来扛起这个家,秦金怎么就要别人来养了?他是断了手还是断了脚啊?”
筱雨说话毫不客气,这些日子以来对秦斧和高氏的怨气瞬间爆发。
秦招寿的头垂得更低了,眼中愧疚的神色越发明显。
高氏被筱雨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懵,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解释说:“那……这、现在情况不一样……”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既然敢做,就不要怕承担后果。”筱雨冷冷地道:“您要我在县太爷跟前说这是个误会,我可办不到。我是良民,在公堂之上我怎么能说假话呢?作伪证,那也是犯法的!”
高氏傻呆地望着筱雨,似乎是不信,还问了一句:“不能在县老爷跟前说谎啊?”
见筱雨点头,高氏有些犹豫,但又立马想到了什么,当即又使劲儿甩了甩头,抹了把脸说:“不管怎么样,家里的事儿搁家里什么都好说,闹到衙门去就不行。你先把你大伯他们给弄出来,以后的事情咱们再好好合计,你看行不?”
筱雨轻勾嘴角,笑道:“当然不是。那是他们,活,该。”
高氏眼眶红着,一听筱雨咬得十分清晰的“活该”二字当即就怒道:“你是不听我们做爷爷奶奶的说的话不成?你这忤逆长辈,以后你拿什么脸面去见你爹娘!你爹娘不在,你就该听爷爷奶奶的话啊!”
筱雨嗤笑一声,也明白过来,秦斧和高氏之所以能出来,是陈家人和秦招福他们作证说他们两个老人跟这件事情没关系,县太爷也因为怜悯他们年事已高,所以才将他们给放了出来。陈家人没有拉他们下水,而是帮忙让他们两个被放出来,目的就是让他们拿长辈的身份来压她,逼她说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妄想着他们能全身而退。
可是他们算错了。筱雨不是能被人威逼利诱的人。何况拿秦斧和高氏来压她,怕是也把这两个老人看得太高了!
“您这话可是严重了。不管我爹娘是死是活,想必也不希望看着自己的闺女活生生被他们亲爹娘亲兄弟给害了。要是他们赞同你们的做法,我也不认这样的爹娘。”筱雨轻描淡写地道:“至于你们这做爷爷奶奶的,我既然连爹娘都不认了,你们,就更没分量了。”
筱雨扬声道:“三婶,我这屋子小,人太多就窄仄,呼吸不顺畅。我今儿没什么精力,你帮我送客吧。”
筱雨将秦斧和高氏称为“客”,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罗氏上前去拉高氏,秦招寿也扶了秦斧出去。筱雨插上门,拍了两下手,果断地又回到炕上窝着。
秦斧和高氏的回来又引起了秦家村人的关注,好些关心这件事情的人纷纷上门来询问他们这件事的细节。大家都只是从悦悦娘嘴里听到说陈家算计筱雨,打算把筱雨强娶回去做媳妇,闯进了筱雨家。计划到一半又因为觉得筱雨有钱,所以改变计划,在筱雨家翻箱倒柜地找筱雨藏的银子,被正好下来巡视治安的李捕头给逮了个正着。
悦悦娘当然不会跟人说这是筱雨反算计了陈家,在悦悦娘嘴里筱雨成了一个幸运的被害者。悦悦娘说:“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