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钩子成了北汉的摄政王,这件事筱雨是知道的。北汉既然派来了使节,那多半便是曹钩子的意思。
扈三弯曾经说过,曹钩子同他通过信,告诉他,如果筱雨有什么难处,可以告知他,他会力所能及帮忙。
筱雨没有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
曹钩子和她之间的确很有渊源,但毕竟现在也算是“各为其主”,牵扯上两个不同的政权,要是往来太过频繁,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再者,西岭和大晋现在虽然也有矛盾,但大体上还是和平的,自然也用不着北汉横插一杠子。
让筱雨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北汉竟然突然想到要和西岭往来呢?还派来了使节?
筱雨沉吟片刻,问道:“康康应该已经得知这个消息了,他怎么说?”
“大公子的意思,好像是要斟酌一二,在朝上并没有立刻做决定。”郭嬷嬷道:“老奴是听人说了此事之后,方才来告诉夫人的。”
筱雨颔首,凝神问道:“康康父亲那边呢?”
“将军应该也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吧?”郭嬷嬷道:“虽然将军和夫人都已经不怎么管大公子在朝堂上的事情,但这些消息,还是有人会主动告诉将军和夫人的。”
筱雨抿抿唇,对郭嬷嬷道:“去打听一下,北汉最近有什么动作。”
郭嬷嬷应声而去。
中午时分,康康一般是不回来陪楚彧和筱雨用午膳的。今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却回来陪楚彧和筱雨用午膳了。
“爹爹,妈妈。”康康背挺得笔直,同楚彧和筱雨打了招呼后,便看向萎靡不振的骐儿骥儿,问道:“你们俩又闯祸了?”
对骐儿骥儿来说,康康这个大哥的威严甚至比楚彧和筱雨这对父母还要重。见到康康,两个小子顿时更蔫了,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大哥”,像绵羊一样乖巧地坐了下来。
往日他们俩在饭桌上定然还要闹腾一二的,有康康坐镇,他们俩都不敢闹腾了。
筱雨给康康盛了碗汤,嘱咐他先喝点儿暖暖胃,笑问道:“平日里你都不回来用膳,今儿个可是有事?”
康康点点头,喝了半碗汤,道:“爹爹,妈妈,北汉使节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楚彧点头,筱雨问道:“康康可有决定了?”
康康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打定主意。”
他看向楚彧:“爹爹觉得呢?”
“毕竟来的是使节而不是军队,那显然他们想要的是沟通合作,而不是战争,要是不放行,反倒显得我们不大气,对北汉不尊重。”楚彧道:“这样的话,不是仇人,反而会成为仇人。”
康康点点头,又看向筱雨问道:“妈妈认为呢?”
筱雨默了默,康康说道:“我记得,大晋的扈爷来的时候和妈妈提过,北汉的摄政王,妈妈也是认识的。”
筱雨心里默叹了一声儿子的记性真好,点头道:“没错,北汉摄政王和大晋的扈爷,曾经都是跟着你爹爹和妈妈前往海国的故友。”
“那……妈妈觉得他可信任吗?”康康问道。
筱雨奇怪地道:“为什么这么问?”
康康沉吟片刻,道:“据我所说,北汉现在的形势并不差。大晋与北汉接壤,西岭也有与北汉相邻的地方,现在大晋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去挑起和北汉的纷争,而北汉形势大好……难免不会有想要来占便宜的想法。”
筱雨拧了拧眉:“不好说。”她看向楚彧:“你觉得呢?”
“就曹录本人而言,我觉得他是一个可信赖的人,光明磊落,敢作敢当,是条汉子。”楚彧道:“不过……若是沾染了权势这一类东西,很多事情,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楚彧看向康康:“你自己作决定。”
“爹爹之前分析的,不想非仇人却变成仇人的事情发生,道理是很明朗的。”康康道:“但是反过来想想,我却觉得不大对。”
“哪儿有问题?”筱雨问道。
康康道:“如果是要派遣使节来,在使节来前就派人告知,这才是正该有的礼仪。可他们却是人到了就要进入西岭了方才通知,要西岭放行,未免有些随意了。又或者,北汉本就是不讲礼仪之邦?可如果是这样,北汉摄政王总是在大晋待过的人,不应该不懂这些道理才对。”
康康疑惑道:“所以我想不明白。”
楚彧和筱雨也若有所思。
“康康分析得没错。”筱雨对楚彧道:“北汉使节这样的行为,有点儿‘兵临臣下’的意思,的确有些不尊重。如果是曹叔的意思,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最基本的礼仪。”
楚彧也觉得康康言之有理。
“康康,那你有应对之策了吗?”楚彧问道。
康康点头,道:“我初步的想法是,人还是要放进来的,不管北汉的人是怎么个打算,西岭总不能露了怯。但暗中的调查不能断,我会让人尽快查明北汉发生了何事。另外——”
康康顿了顿,道:“听说这支使臣队伍人数不少,如何约束他们,倒是一个难题。朝上有臣子提出在国都里修一个行馆,我觉得有些太抬举他们了。”
筱雨好奇道:“人数不少?北汉使团有多少人?”
“少说也有五百人。”康康道。
筱雨皱紧了眉头。
“我怎么觉得……这种情况好像似曾相识?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筱雨看向楚彧:“你可有印象?”
楚彧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