紊乱的元素在体内冲撞。
被突来的灵魂异动打破施法状态,法则的反噬来得又快又猛!
林安觉得自己的内脏肺腑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子在切割,虚弱的精神海也掀起惊涛骇浪,痛得她连连吐血,黑红的血液中夹带出少许黑色的血肉碎块,身体痉挛地缩成一团。
安格斯托抱着林安,随着林安不住蜷缩的动作将她放平,半躺在地,眼见林安口中的血沫不断涌出,点点半固体的血肉碎末粘在她胸前衣襟上,灰蓝的眼中也不由露出惊骇。
“她刚才究竟做了什么,竟然遭受了这么严重的反噬!”
以他的眼界,当然轻易看得出林安现在的情况是反噬所造成了,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之前的诸多景象,他瞬间明白林安之前是突然陷入了法则领悟的状态。
而之前那道裂开空间的黑痕,并不是林安发现了黑铁木棺椁中的塞缪尔,而是处于法则领悟状态中的无意识举动。
从那道突显黑痕般的空间裂纹看,林安的施法明显已经临近成功,但不知为什么,林安的领悟状态突然中断,造成了法则的反噬!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
这时由于精神海的动荡,她脸上的“安吉斯的假象”已经自动脱落,一张即使在极度痛苦扭曲中、仍然显得精致完美得令人嫉妒的面容显露出来。
她明显已经失去对外界的意识。
黑琉璃般的眼睛失焦地望着上空,血沫仍然从口中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漫过雪白的皮肤,缓缓流过精巧的下巴颚骨,滴落在那身典雅威仪的紫色法袍上,海藻般的黑发犹如堕落天使的羽翼,无力地垂落在地——
这犹如鲜花折枝的极致残酷又极致凄美的景象,深深刻入安格斯心中,令他呼吸一紧,蓝眸变深。仔细地逡巡这宛如最杰出的艺术品般的面容,痛苦和凄美在绝丽的面容上交织出矛盾又深刻的美感,任安格斯已经看过这世间无数美景,依旧无法忘记这一刻铭心的美丽!
他怔了怔。修长优美的手指下意识伸到被血染的苍白唇角边,指尖揩了一点艳极的红,缓缓放入口中,血色在他优美淡红的唇瓣上渲染开来。
腥咸,微暖——
生命特有的味道。
如同夏花盛放到最艳时的惊心动魄。
呼吸着浓郁的血腥味,安格斯内心升起一股奇异快感,眼瞳深处愉悦地微缩,抱着林安的手不自觉微紧,却被林安失去意识后最后护身自主运行的精神力场弹开。
安格斯眼底划过微凉,落在林安身上的目光春水般柔和,似情人般煦暖,手在握住那如天鹅垂死的纤细手腕时却猛地一紧,掌心亮起炙热如火炎般的红光,毫不留情地将护主的精神力场震碎!
“……嗯、啊——!咳咳!咳咳……!”
本就失去意识的林安精神海再受重创。痛苦剧咳,黑红碎末甚至从她的口鼻溢流出来!
“真美!”
安格斯低头欣赏那在痛苦中显得极致美丽的生命,柔声说道,“你说是吗?”
而他的询问没得到回答,准确地说是没来得及回答——
凄艳的血色伴随剧烈的危机预感,猛地在林安身上暴起!
安格斯身上的炎红犹如遇到阳光的初雪般消散,他疯狂急退,心口、发梢和左手三处同时爆发出亮色不同的光芒,一个复杂至极的蓝色倒六角星阵出现在他脚下!
然而他仍然要连退五丈,身体重重击在黑铁木棺椁上。令他痛哼了一声,连同棺椁一起被击出撕开倒塌的帐篷!
棺椁中,某个声音重重一哼,嘶哑中混合了惊惧森冷微颤。在那片血艳凄美的红蝶扑面而上之前,安格斯和棺椁在原地消失,短促一个闪烁,出现在帐篷的二十丈外。
那艳极的红蝶似乎没有追击的倾向,纷繁飞舞的漫天血蝶回涌,形成一个无数红蝶附着的血茧。将整个倒塌的帐篷笼罩在内。
“……蠢货!不要再去招惹她!!快走!嗯!……”
棺椁中的声音极度嘶哑,像沙砾磨过路面的声音难掩虚弱,扔下一句之后,不等安格斯回答,棺椁一声痛哼,再没有声息。
安格斯也没有理会那声音的意思,刚刚逃过一劫的他,面容无惊无惧,手里托着一本厚重的黑皮书,书面的黑色封皮上印着一个洁白的十字,至污秽和至纯洁的颜色,在这书面上形成完美的结合。
青年的灰蓝眼眸仍犹如圣湖般平静,只有眼瞳深处一抹极深的兴奋,显露出他内心与外表相矛盾的情绪。
看着那飞舞聚合的血色红蝶,青年白金色的眉峰优雅地向眉心聚拢,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爆出精光,低低的自语几乎只见口型的翕动:
“……原来……是‘她’?”
他身上的光芒和脚底的法阵闪着眩惑的灵光,在离开血蝶威胁范围后自动缓缓消失,收束进心口、发梢和左手三个位置,令青年恢复如常。
但青年好似无所觉,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黑皮书,静静看着那迷梦般美丽却致命的红蝶,唇边甚至勾起了微微的弧度,在身前血蝶和身后棺椁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诡异。
仓促零落的脚步声传来。
青年神色一顿,不满于有人打扰到他独自享受这凄艳的美景,眼底掠过一丝冷光,面容上的表情却极为自然地转换,带着忧急惊骇的神情中显出几分余悸,看向脚步声来源的方向。
约翰姆沉肃紧绷的面容出现在道路尽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