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眼色一沉,余光看着林安和那个不熟悉的新舞伴滑步走开几步,离开他的视线。
但他心中虽然不甘,却无法显露出什么。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父皇和林安的关系颇为微妙,他不能在这种时候走错一步。刚才的话也是yù_wàng驱使下的情不自禁,林安能主动离开,他不快之余,又有些庆幸。
“真是个诱人的女妖!”这是他心中唯一想法。
随着林安离开。身上被注目的视线也少了很多,查理斯还记得维护自己在人前的形象,目光不时望向舞池边,找到凯瑟琳皇子妃,偶尔旋身面对凯瑟琳的防线。还会给她一个微笑示意。
凯瑟琳皇子妃也回以幸福的笑容,带着晶钻链饰的右手,偶尔会抚在还未突起的腹前,身上散发着淡淡母性光辉,两人间的感情美好得令人侧目。
“殿下,您真是位好丈夫!”与他共舞的年轻小姐听到舞池边人们纷纷的谈论声,羡慕地说。
“您谬赞了。”查理斯笑得温和尔雅。
一曲舞毕,查理斯风度翩翩地将舞伴送回男伴手中,然后回到凯瑟琳身边,轻轻环住妻子的腰肢。
他温柔地低语几句。便抬头歉然对宾客们告辞,只留下众人目送这对深情伉俪的歆羡目光。
却没有人注意到,查理斯离开之前,隔着人群与对路德维希身旁的维多利亚目光交汇了一眼。
后者看出查理斯眼中的暗示,明艳的侧脸浮起了淡淡红晕,片刻后,以补妆为理由,暂时离开了路德维希,和侍女走向了角门。
……
林安这时,已经摆脱那位忽然喜从天降而舞姿僵硬如傀儡的舞伴。在舞池边见到这一幕,眼色微闪,耳边却传来一个话声:
“是不是觉得这里无趣极了?”
红发红眸的女提督在走到她身边,一手插在猎装的侧兜。挺拔高挑的体型,以及面具下露出的俊美轮廓,让她比舞池附近许多年轻男士都吸引人,尤其是她和林安站在一起的时候。
但艾德温娜却毫不顾虑别人的目光,像一个举止有些轻浮的登徒子般倾身到林安耳边,笑语中蕴含着不屑:
“每次到帝都。就得看这种让人想瞎眼的虚伪情状,有时我真想把假幕下的真相爆出来,看看那些衣冠楚楚的高贵者们,会是什么表情。”
林安只觉得这位凯伊家族继承人似乎过于交浅言深,但有没有感觉对方恶意。
只是对方来意莫测,在没有明白对方目的前,她并不会轻易被对方言辞打动,微微一笑,却来不及说话,却听艾德温娜带着谑意道:
“……这对被帝都上流贵族交口共赞的榜样夫妻,女方从婚前起,私下就与一位比她大十五年的男爵交往过密,男方则在婚后,有过十七个关系长短不一的情妇,除了五天同房一次,他们平时根本没有夫妻生活。
——而且……最近半个月,维多利亚公主每隔两三天,就会到三皇子府上留宿一次;又据说,自从受勋者入都以来,查理斯殿下开始独宠的海蒂小姐,有一头接近檀木色的美丽长发……”
林安脸色顿变。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表情,快得令人捕捉不到,但一直留心她脸色的艾德温娜,却看得出那双暗色眼眸中骤然兴起的惊涛骇浪。
那眼中瞬间升起的黑暗波涌令人震骇,艾德温娜只感到一片冰寒的杀机扑面而来,始觉自己招惹了一头隐藏得极深的史前巨兽!
但这时艾德温娜想抽身都来不及了,她瞬间感觉一股无形的庞大压力施加到身上!
舞池边人们比肩接踵,来来往往,但她却像被某种无形的隔阂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乐声笑语都离她远去,感觉中只剩下面前女子带来的无尽压力。
艾德温娜感觉中,自己像过了千万年般漫长,等她感觉回归时,身边的人们却像没有感觉到近在咫尺的异常,如之前般说笑谈天。
等她回过神,那个黑发黑眸的女子已经不见,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只剩下空气。
艾德温娜明白她为什么如此。
因为在绝对实力下,对方根本不害怕她会宣扬出她刚才试探所推测到的某些真相,因为真正的聪明人都知道,黑发女法师刚才所展露的,恐怕只是她与她背后力量的冰山一角:
凯伊家族没有梅林皇室那么好命,有足足覆盖一个帝都的乌龟壳,可以不惧怕传奇存在的力量,而黑发女法师背后的力量。也不会介意将区区一个家族抹去,以供泄愤。
不过这次冒失的试探,也并非没有收获:
从那位黑发女法师猝然间,仿佛被刺中最痛处的剧烈反应来看。家族从收集到的资料中推测出的某些东西,已经极其接近事实——
“真是自己找死啊!”
被女法师力量笼罩的瞬间,艾德温娜真是有濒死的感觉,因此这句话也不知是评价梅林皇室,还是对自己的自嘲。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在旁人看来,艾德温娜只是脸色突然变白了一些,但她自己却清楚感觉到,猎装下的贴身衣物早已被冷汗浸透,她那从五岁开始不间断过武技训练而锻炼出的身体,此时也虚软得无法挪动一下。
艾德温娜在体内慢慢运转斗气,被压制得中断的斗气重新运转起来,她在原地站定了一阵,才勉强挪得动双腿,努力以不被旁人察觉的缓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