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城堡中气氛仍旧轻松中带着紧迫,仆妇和士兵都都比较忙,因为他们都获知了今天继续上路的消息。
整个城堡的气氛忙而不乱,看到四个身着黑袍的大师领着弟子在城堡高处升起,往谷口方向飞去时,不少人仰脸目送,还低低议论了几句。
主堡一座三层高附楼的一个房间中。
地面上铺着从神圣帝国出产、一个织工一年才能织出一尺的金线缠花纹猩红绒毯,侧壁上垂下梅林的三狮徽旗,各种价值万金的花瓶、烛台等摆设毫不出众地布置在这个房间,乍一走进这个房间,除了侧壁垂挂的徽旗稍微特殊之外,这个全部布置加起来数以百万计的房间,看上和别的贵族房间没什么不同。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的老者,正坐在徽旗前面的长桌后方,而出行队伍中的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正和他的妻女在主楼,被大量士兵严密地守护拱卫着。
老者一刻不停地批阅书写,他的桌面上摆着高高的奏折。
杰法伯爵正站立在他的书桌右侧,翻开摆在书桌左侧上新送来的奏折,一目十行地迅速阅览过后,将奏折分类到皇帝右手边高低不一的几叠奏折中,房间中一时只剩下书写的沙沙声和翻看奏折的纸张摩擦声。
向着走廊的彩拼玻璃窗上隐约有影子晃动。
杰法伯爵第一时间敏锐地抬起头,看到窗口一晃而过的影子,拿出手里的怀表看了一眼,将便将手中的奏折迅速看完分类,没有去拿下一本,等皇帝批阅完一本皱着,便低声对皇帝道:
“陛下。早食时间到了。”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中的落地机械钟鸣响了七下,穿着军装的小人偶吹吹打打地从机械钟上方的盒子里走出来。
皇帝听如不闻,又有拿了一本奏折看完,见最靠近他的一叠奏折已经批完,才将硬杆羽毛笔斜放在墨水瓶里。
杰法伯爵则正好来到皇帝身后,为他用力揉捏了几下僵硬的肩头,却不敢做更多。
因为皇帝最近有些喜怒无常,上次他按照以往的惯例为皇帝松弛颈背的时候,皇帝就忽然发了脾气。之后除非皇帝示意,杰法伯爵都不敢再自作主张。
皇帝左手大拇指摩擦一下右手上的绿松石戒指,绿松石戒指的戒面上似闪过淡淡绿芒。皇帝顿时精神一清,掰着手指扭扭手腕,皇帝点点头。
“送进来吧。”
杰法伯爵打开门对外面的侍女道。
捧着银盘的侍女鱼贯进入,皇帝看着面前清淡适口的开胃汤,却并没有什么食欲。对杰法伯爵道:
“去请赖斯大师一起过来用餐吧,阿尔法你也坐。”
片刻后,杰法伯爵与赖斯大师一起进餐厅,赖斯大师穿着黑底金纹的宫廷法袍,对站起来迎接他的皇帝行礼致意。
皇帝看着赖斯从三十多年前他继位以来就一成不变的面容,握着权杖的手紧了紧。带着几点老人斑的瘦削手背上青筋凸显,粗大的血管仿佛仍昭示着皇帝年轻时的勇武,但岁月已无情地在上面刻下流逝的印痕。
三人安静地进餐。
皇帝放下刀叉。杰法伯爵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停了下来。
而赖斯大师则用叉子叉着最后两块小面包片,擦抹了盘底最后一点浓稠肉酱,以缓慢而稳定频率地咀嚼吞咽下去后,又喝掉了半碗汤,才放下刀叉。用新送上的漱口汤漱了口,吐到干净的盆子里。最后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嘴。
餐桌上三人面前餐盘中残留的食物量,以杰法伯爵最多,皇帝比前者稍少,赖斯大师面前的除了少许菜茎残汁,基本一干二净。
“大师胃口一如既往的好,和您用餐我都能多吃几口!”皇帝笑道。
赖斯笑笑,却问道:“陛下最近食欲不振?你似乎吃得少了一点。”
“人老了,不免吃不进东西。”皇帝摆摆手。
“论年老,陛下可远远不能和我这个老头子相提并论。”赖斯道。
可看你的外貌,不知情的人,谁会相信这个外表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岁数竟然是皇帝的近十倍呢?
听到两人说起这个话题,杰法伯爵眼瞳一紧,心惊肉跳,连忙给了个眼色,让人迅速把残羹剩肴撤下。
同时他插入皇帝和赖斯大师的话题里。
“赖斯大师,尤利西斯等几位大师已经离开了,对城堡的侦测有什么收获吗?”
皇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赖斯大师脸色也肃然起来,摇摇头道:
“对方很狡猾,尤利西斯他们离开之后,反而沉寂下来。”
“果然是有所预谋。”
杰法伯爵凝重道,同时扫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皇帝。
“有一个能随时潜入队伍中的东西在附近活动,危险太大了,陛下,我们不如暂缓行程,等大师们找出原因再说。”杰法伯爵建议道。
“这么畏首畏尾,才趁了对方的心。”
皇帝淡淡开口,“不论对方是什么目的,只要我们不照他们的计划去做,对方自然会功败垂成——对方制造了山崩阻路,我们更不能绕路或者减速。”
“陛下说的是,有我们这些老家伙在,对方威胁不到陛下安全,只是有可能用了某些特殊秘法,拥有我们意想不到的功效,因而一再躲过侦测。
但这种功效应该也是有限制的,很可能是无法攻击他人,否则它既然出没在队伍之中,为什么看到的人都只是惊吓,没有一个受伤?”
赖斯大师点头道,“我认为更可忧虑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