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彼此沉默的一餐饭,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这糖醋排骨不合你口味?”
溏心没想到他还能看出来。
“只是,不是我想象中的味道。”
“你想象中的糖醋排骨,什么味道。”
他这人还真是奇怪了,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真要她描述,其实她也描述不出来那是种什么味道。
“记忆中的味道,只是记不得是在哪里吃过了。”
“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他忽然站起了身,溏心不知道他要去干嘛。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明明已经知道她不是元惹欢,可是一块糖醋排骨,却又让他乱了心。
她和元惹欢吃糖醋排骨的样子,一模一样。
不但表情,样貌,就连吃法都是一样的。
他是要确定什么?
还是想要否定什么?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不做这件事,他会夜不梦寐。
溏心见他出去,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不过半个小时候他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个服务员,服务员的托盘里,放着一盘菜。
还点,他真想吃穷她啊。
“你尝尝。”
他落了座,服务员把托盘放到她面前,她才发现里面还是一份糖醋排骨。
他而是闹哪样?
总不会也喜欢她吧,不然怎么会因为一份糖醋排骨不合乎她的口味而重新点了一份。
呵,估计是她想多了,他这个人,神经思维本来和正常就不一样,脑回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逼人去整容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点两份糖醋排骨实在也不足为奇。
她一笑,拿起了筷子:“好。”
夹了一筷,送到嘴里,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先是微微的皱眉,后来眉心舒展开来,再后来归于平静,吃完,放下筷子,她淡淡道:“比刚才那份要甜,不过味道也一般。”
萧祁眼底深处一抹光芒,暗淡了。
看着他好像不高兴的样子,溏心都觉得和他相处有困难,她评判一道菜,又不是评判他这个人,用得着用这种落寞不快乐的表情对着她吗?
“吃完了,你走吧。”
他还赶人,什么叫你走吧,好像这是他的地盘似的。
溏心就知道,不该请他吃饭,回头还招惹自己一肚子的不痛快。
“那我去买单。”
“这是我的店,不用掏钱了,走吧。”
溏心有一瞬的怔愣,对于他为什么要点两份糖醋排骨,为什么在她说糖醋排骨味道一般时候脸色不好看,为什么下逐客令的让她走这些事情,都恍悟了。
原来,这还真是他的地盘。
“还是,想留下喝口茶?”
他在她正在消化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开了口,语气虽然凉薄,却并不冷酷,甚至带着一份淡淡的哀伤。
鬼使神差的,溏心答应了。
饭菜都撤了下去,穿着素雅旗袍的小姐送了所有的茶具茶叶进来,伸手要烧水泡茶,萧祁却摆了摆手:“我自己来就行,你下去吧。”
旗袍小姐温婉的点了下头,退了出去,房里,顿然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溏心甚是后悔答应留下喝茶,和他在一起,就算不想起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但是也真的闷到憋。
溏心自认为自己已经很不爱讲话了,可是他显然话更少。
他低着头,很认真的顾着自己泡茶,烫茶杯,动作熟稔,姿态优雅。
也足够——目中无人的。
溏心不明白,他根本就把她当做一团空气,为何还要留下她喝茶。
秀美微蹙,她就静静的看着他,他终于在倒好两杯茶后,开了扣:“尝尝看,清明那天的龙井。”
溏心不懂茶,但却也闻到了一股清冽的香气。
被推送到面前的茶杯里,茶汤青绿,汤水明净,气味芬芳,晶莹好似一块透明的绿水晶,看着倒宁心舒神。
细呷一口,入口微苦,但是唇齿留香,送入喉头,却回甘清甜。
“很好喝。”
她道。
他拿起茶杯,品了一小口,神情姿态,悠远恣意,整个人看上去也柔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冷冰冰,硬邦邦。
“你以前的记忆全部都没了,那么这些年,你都是怎么生活着的?”
他像是闲聊一样问道。
溏心嘴角淡淡勾起,也难得心平气和道:“我爸还在的时候,我就像是被大树庇佑着的小松鼠,什么都不用愁,还因为不肯去做个白领金领的老惹我爸生气,我爸爸走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保住亚当。你问我怎么生活的,以前恣意任性,现在要承担很多。”
他看向她,起身走到了窗口:“你是不是和阮承东打听过元惹欢的事情?”
“是。”她一点也不想否认,也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目的,“我就是想,如果我真的是元惹欢,或许你就不会逼着我去整容,其实我也很忐忑,因为我在这之前,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过,只要你一问我你叫什么,我就得露陷,不过看来,就算我胡蒙瞎猜猜对了你是谁,你也早就一眼看穿了我。”
“不是,有过迷惑,你们长的太像,就算看到你的手紧张的在抓衣服,或许你真的是元惹欢,但是你不是,元惹欢左边的肩头,受过伤,那个伤口,会留下永远的上班。”
溏心握着茶杯的手僵住了。
是巧合吗?
为什么也是左边的肩头受过伤?
她妈妈告诉她,她左边的肩头在车祸时候受过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