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之中的一些弓箭手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卒,箭法很是精准,虽然仓促之间放箭还击,还是立即便给刑天军前排火铳手造成了不小的杀伤,起码有三四个火铳手被箭射中要害,倒在了地上,还有的火铳手中箭之后未能破开他们身上的甲胄,但是也吓了他们一大跳,手一哆嗦,便按下了龙头,嘭嘭嘭便响起了两三声枪声。
“谁放的枪?出列退下!”队将立即大吼了起来,三个走火的火铳手赶紧出列,退到了后面重新装填,等待他们的是这一战之后,肯定少不了要挨军棍了。
地上倒着的几个火铳手暂时没有人去管他们,刚刚放过一轮的火铳手,再一次一排排的开始对着桥上开火。
一时间桥西硝烟弥漫,双方的弓箭更是在空中交错而过,划破空气的啸声充斥着桥头的空间,而桥上的吕品所部的官兵们割稻子一般的一排排的倒在了桥上,始终都无法冲过石桥,杀到刑天军的面前。
贺人龙目瞪口呆的望着桥头方向,大嘴微张着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就这么看着石桥西岸的战况,马鞭不觉间也从手中滑落到了地面上。
这真是刚才那支堵着桥头的变民军吗?怎么突然之间,他们便变得如此厉害了起来了?一时间贺人龙都觉得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呆呆的看着前方数百步外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不是没有大炮,这会儿他的大炮也正打的正欢,不过他们的炮弹却都按照贺人龙刚才的吩咐,集中打向了桥西南侧的那个土丘,打得那块土丘上土石乱飞,而对岸土丘处的几门贼军的火炮却始终都没被打哑,仍在不停的朝着河东方向开火。
双方的炮弹在空中疾飞,一颗颗贼军的炮弹越来越准确的落在官军的炮阵之中,这才一会儿时间,贺人龙麾下的大炮便被掀翻了两三门,炮手更是损失惨重,接连被抬下去了二十多个,明明是官军的火炮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占据优势,但是偏偏就是打不赢这场炮战,反倒接连吃亏,这让贺人龙不由得既有些泄气又被气的暴跳如雷。
“不要再跟贼军的火炮对射了!速速调转炮口,轰散那些贼兵!让吕品速速攻过桥去!”楞了好一阵之后,贺人龙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头了,本来他的大炮是要给吕品提供掩护的,但是却被贼军的火炮吸引了过去,而吕品那帮官兵,却被敌军死死的压在桥面上,始终无法冲过石桥,贺人龙这会儿简直要气疯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今天上了这支刑天军的大当了,这支刑天军根本就不是什么乌合之众,否则的话他们也不可能在汧阳连败官军两阵,而今天他们摆明了开始的时候隐藏了实力,引得他小看了对手,以至于一交手,便吃了大亏。
而这个时候,和贺人龙心情大为不同的却是刑天军那边的将士们,肖天健带头站在阵后,观看着眼前的战况,连带肖天健在内,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尚未上阵的阎重喜等人更是连声叫好,哈哈大笑着为正在***桥上官军的火铳手以及弓箭手们大声喝彩。
吕品在桥上调集了手下的刀牌手,举起藤牌大盾连冲了几次,结果除了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之外,还是未能冲过石桥,就这么被堵在石桥上,一批接着一批的被堵着石桥的这批贼军放翻在石桥桥面上。
吕品这个怒呀!本来他兴冲冲的带兵想要来讨便宜,立上一功好回去之后等着升官发财,但是没成想便宜一点没捞到不说,自己手下兵将却损失惨重,眼看着手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去,他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夺过一面大盾,护在身前,大呼道:“弟兄们跟着老子冲过去!在这么下去,大家都讨不了好!杀呀!”
叫罢之后他一马当先的便朝着前面冲了上去,护着他的那十几个亲兵不敢怠慢,立即便紧随着他踏着脚下的尸体,跌跌撞撞的又一次冲向了桥头。
“九头鸟!装填好了没有?”肖天健看到又有一股官兵悍然朝着桥西冲来,为首的显然是一个官军中的大将,于是立即对阵中那些***作抬枪的手下喝问道。
一个什长立即大声答道:“启禀将军,全部装填好了!”
“给我把这帮官兵打回去!”肖天健将马鞭朝着石桥上一指,大声的对那个什长喝道。
五杆抬枪再一次架在了三脚架上,只听得嘭嘭嘭几声闷响,五杆抬枪便再一次开始发火,一从弹雨瞬间便又扫向了桥端。
吕品率领数十个部下亲自冲阵,刚刚一脚踏出石桥,便只觉得手中大盾猛然一震,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一般,猛的使他一顿,低头望去,结果看到手中大盾上出现了三个儿拳般的窟窿,又朝自己胸前望去,鲜血正在咕嘟嘟的从伤口中冒了出来,他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踉跄了几步,用腰刀杵在了地上稳住了身子。
“咳咳……”他的口中猛的喷出了一口血,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土坡,嘴里面骂道:“日他娘!这下糟糕了……”话音一落,他便一头栽了下去。
几个亲兵慌忙举着盾围住了他,将他架起,立即朝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