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中央局军法部最高军事法庭。
“我并非出于义务地提醒您,卡拉克中校,没有间谍会使用慢性毒药自杀的。”“a;;是的,谢谢您,法官大人。我不打算用犯人自杀的说辞来脱罪。ar;”“但你的报告中并未提及犯人中毒的可能来源。”“a;;是的,法官大人。如您所见,我还没时间去调查。ar;”评审席上响起一阵私语。“肃静!那么,卡拉克中校,依照过往案例,你可以要求延期庭审,等待调查结果。”“a;;不必了,法官大人,慢性毒药并非她的主要死因。ar;”这次是坐满军官的观众席上发生了一阵骚动。“肃静!肃静!卡拉克先生,请你继续发言。”“a;;我想,她的主要死因是用药过量。ar;”“请详细说明药物的种类。”卡拉克歪着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药名。“那是什么?”“a;;某种烈性春药。ar;”全场哗然,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前排甚至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显得分外扎眼——不过这几个人在卡拉克的转身瞪视下很快又坐了下去。“肃静!肃静!”法官徒劳地反复敲击着法槌,“卡拉克先生,这意味着你将受到极其严重的渎职罪指控。”“a;;是的,我完全明白。ar;”“接下来,请辩护——”“a;;不必了,法官大人,我放弃辩护。ar;”话音方落,一片混乱的庭审间就让法官明白了一个事实:除了宣告罪名成立,他的法槌已经别无他用了。“乓!”法槌落下,这场持续时间总共不到半个小时的庭审创下了渎职罪庭审的最短时间记录——“查隆帝国中央军军法部刑讯处处长,中校军官,卡拉克·杜德一级渎职罪成立,具体判决二十四小时内等候中央军下达。”
退庭后。“看看,那些宪兵队的畜生笑得多开心啊?”“摆明了就是那些宪兵给犯人下了慢性毒药,他们存心要陷害我们。”“处长的出身毕竟——如果真要调查起来,估计最后也是这个结果。”“放屁!处长他是不愿意连累我们!”目送着押解卡拉克返回住处的军用气动车离去,大部分跟随卡拉克多时的年轻军官们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在离他们较远的,军事法院的另一个出口处——“哈哈,这下子,升迁是没指望了。”“不不,运气好的话,你我二人也许能坐到卡拉克大人的位置。处长的话——处长是有升到上校衔然后调职的先例的。然后就可以离开刑讯处,去更高层的地方,争取将衔——”“哼,那样的机会,万中无一。这样好了,要是我能坐到那个位置,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你。”“哈,那我也一样。”“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第十日,中午,军法部军官住宿区附近的一家餐馆。
“长官怎样了?”“两天没出门,我估计他家里的酒差不多该喝完了。”“看来,上层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这样的罪名,判处流放拉姆驻军也没什么不合适。”“不不,我仔细想过,如果是宪兵那边从中作梗,这个判决对长官来说就有些轻了——他可是一个人替我们把罪名都扛了。”“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面没有宪兵的事——”“那事情就复杂多了——他出门了。”正在用餐的两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把钱留在桌上后匆匆离开,小心地跟在卡拉克身后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遣送拉姆驻军,任驻军军法官,降至少校军衔,三天后的上午出发——当判决书送交到手里时,卡拉克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等到在家门口站岗监视的宪兵离开后,卡拉克再次确认了判决书的内容。随后,他锁上了门,打开了家里最好的一瓶酒。两天就这样过去了。
漫步在专为军人服务的公园里,衣衫不整的卡拉克步履有些蹒跚,满脸胡茬,蓬头垢面的他手里还握着一支酒瓶。他的眼神很模糊——不是那种没有睡醒的迷茫,而是明明很清醒,但目光中却空无一物的浑浊。因此,无论认识与否,周围的人们都本能地避开了他。最后,卡拉克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把还没喝完的酒瓶放在一旁,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落,圆月升起。在公园关门前的不久,卡拉克缓缓地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慢步离去。
“他发现我们了?”“不不,我想他只是发现了宪兵而已——那些白痴只会明目张胆地监视。”“也对,没人跟踪倒反而奇怪了。”“遇到这种情况,有自杀倾向的军官不在少数。”“卡拉克长官不会的。”“是的,他不会。所以他这两天的举动才令我费解。”“长官也是人,遇到这样失意的事,有如此反应也是人之常情。”“……你说的没错,真遗憾,我们帮不上他——就连送送他也做不到。”“那监视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反正剩下的部分宪兵会代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