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原来公子怀疑贱妾是那凶手的党羽?
华云龙含笑说道:在下仅求姑娘指点,岂敢含沙影、诬赖好人。他一时讲那玄衣少女是条「线索」,一时又讲她是个好人,其实反反覆覆,只有一个主意,那是定要从这少女身上获取一些端倪。
玄衣少女自然清楚这一点,因之她玉脸含霜,紧紧盯着华云龙,神色极为忿怒。玉女含忿,另有一番逗人遐思的娇媚。华云龙纵然不涉遐思,却是笑脸盈盈,饱餐了一顿秀色。那玄衣少女见他不愠不怒,只是痴痴含笑,却也对他无可奈何。她想了一下,忽然脸容一整,肃然道:华公子,你当真定要缉拿杀害司马大侠的凶手么?
华云龙双拳一拱道:在下奉命,若是不能缉获凶手,澄清疑案,无法回家复命。
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好,小女子助你一臂之力。话声一落,转身便向厅外奔去。
华云龙疑云满腹,但知这位玄衣少女纵非凶手党羽,也必是深知内幕的人,当下迈开大步,随同奔去。两人出了城,约莫奔行了有半个时辰,来到一处蔓草丛生的荒野。忽然,荒野蔓草间,出现了一座孤立的茅屋。
茅屋孤零零掩映在蔓草丛中,四无道路,景色十分凄凉,更笼罩着一层诡秘的气氛。
玄衣少女,直奔茅屋门前,伸手叩门,道:薛娘开门。
茅屋之内,灯光一闪,一个嘶哑的声音问道:是小姐么?
玄衣少女冷冷地道:当然是我。
茅屋中沉寂了片刻,忽又听得那嘶哑的声音道:另外一人是谁?
玄衣少女怒声道:叫你开门,何必多问。华云龙早已听出,屋中讲话之人早已站在门后,但那木门紧紧关闭,迟迟不见启动。玄衣少女似是怒不可遏,冷声喝道:你找死么?玉掌一扬,猛力拍去。
但听「呀」的一声,木门应掌而开。灯光一暗一明,但见茅屋一明两暗,当门是间草堂,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凳和两把竹椅,陈设十分简陋。草堂无人,那玄衣少女气冲冲奔向暗间,言道:薛娘,你
华云龙接口说道:姑娘不必找了,薛娘在这里。
只听一声冷哼,道:不错,老身在此,阁下的耳目倒也聪灵。声落人现,门后闪出一条人影,挡住了华云龙瞧向暗间的视线。
华云龙凝目而望,不料目光一触薛娘的脸孔,不觉浑身一震,一股凉气起自足底,冒上口,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这并非华云龙识得那薛娘,而是那薛娘年纪不过四十出头,满头青丝,肌肤如玉,倒也整齐光洁,可是,她那脸上伤痕累累,十余条色泽艳红、沟壑一般的创痕,布满面颊,纵横交错,皮外翻,望去恐怖之极。此刻薛娘站在华云龙的面前,目光满含猜疑之色。
玄衣少女闻言转回草堂,峻声叱道:薛娘,你真要找死么?还不退下奉茶。那薛娘也不回头,又呆呆地瞧了华云龙一阵,始才移动脚步,朝后面厨下走去。
华云龙心神稍定,暗暗留意薛娘走路,见她双足着地,与常人毫无不同,也不像施展轻功的样子,只是落地无声,仿佛身子没有重量。华云龙虽然胆大,此时此地,也有点提心吊胆,暗暗捏一把冷汗。玄衣少女将手一摆,冷冷说道:华公子请坐。
华云龙心神一定,嘻笑道:请坐,姑娘也坐。
两人分别在两张竹椅上坐下,只听玄衣少女肃然道:华公子是否知道一帮、一会、一教的事?
华云龙暗暗皱眉,道:那是十年以前的事了。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闻说昔年有一个「神旗帮」,一个「风云会」,一个「通天教」,三足鼎立,各霸一方。公子出身武林世家,对于这些掌故,应该十分清楚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风云会」与「通天教」早已覆灭,「神旗帮」也已解散。二十年前的旧事,姑娘为何忽然问起?
玄衣少女答非所问,道:其后有一个「九教」,公子知道么?
华云龙道:也曾听人说起,闻说那「九教」屡经挫败,亦已fēng_liú云散、冰消瓦解了。
玄衣少女冷冷说道:近年来,江湖上崛起一个「玄冥教」,公子可曾听人讲过?
华云龙悚然一惊,道:何方「玄冥教」?在下倒未听人讲起。
玄衣少女淡然道:我也是近日方始听人讲起。
华云龙抱拳一拱,道:在下愿闻其详。
玄衣少女道:那一日,我无意之间,发现一批形迹可疑之人,是我一时好奇,追踪在彼等身后
华云龙全神贯注,正在聆听对方叙述,突然间,心中陡生一种怵惕之感,转面一望,赫然见到那满脸创痕的薛娘,手托木盘,盘中放置两杯清茶,不知何时到了身后。薛娘见他回过头来,顿时移步上前,将两杯清茶放置桌上。华云龙怒气暗生,右手一抬,欲待扣住薛娘的手腕,转含一想,自己先行出手,未免有失身份,于是改变主意,安坐不动。
玄衣少女冷眼一望薛娘,挥手道:退下。
那薛娘恐怖的脸上,肌颤动了一下,突然说道:华公子,请用茶。
玄衣少女微怒道:你好罗嗦,叫你退下。
华云龙心中暗道:这茅屋充满了鬼气,若不使点霹雳手段,谅她们不肯就范。心念转动,突地放声一笑,端起茶杯,道:姑娘请往下讲,在下洗耳恭听。举杯就唇,饮了一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