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龙久战不下,心头渐感不耐,眼见仇华又将遁形于剑阵,不觉发了怒气,挥剑强攻,用上了「华氏重剑十六神招」,纵然火候尚浅,紫衣八剑亦自抵挡不住。霎时间,攻守互易,紫衣八剑连连后退,剑阵不破自解,成了联手拒敌的局面。
仇华闪避一侧,眼见剑阵不能成形,华云龙的神勇难挡,有意加入阵战,以图稳住阵脚,恢复剑阵,怎奈华云龙往来追击,锐不可遏,八剑进退避让,身形不定,难以手,不觉连连跺脚,心头急怒交迸。仇华无疑是个急躁的人,一见己方落了下风,自己又无法手,眉目之间,煞气陡涌,怒吼一声,举手一扬,一个黑忽忽的东西,直朝华云龙头顶去。
华云龙眼观四方,耳听八面,一见那东西来势劲急,微带破空之声,立时便知那是暗器,当下右臂一抬,一剑朝暗器点去,左臂一挥,将一名紫衣汉子震退三尺。只听「波」的一声,一阵蓝汪汪的火星,点点滴滴,倏罩而下。华云龙大吃一惊,连忙贴地急窜,心想避过那圈火光。怎奈他应变虽速,一点火星仍然洒在他的后背,华云龙只觉背后一热,火星蔓延,已将他背后的衣服烧着了。
忽听一个苍劲雄浑的声音急声道:龙儿卧下,滚动。人随声至,一条人影转了一转,仇华与那紫衣八剑,顿时长剑坠地,一个个变成泥塑木雕,全被制住了道。
华云龙一阵翻滚,熄灭了背上的火焰,忽觉右腿不便,瞥见之下,只见膝弯里赫然一枚色泛暗蓝的淬毒银针,露出了一段针尾。他父亲百毒不侵,那是因为「丹火毒莲」的缘故,他承受父亲的血,血之中,也有先天抗毒之,区区毒药、毒针,对他本不生效用,但仇华使用这等歹毒的暗器,暗器出手,又复不吭一声,这可真正将他激怒了。只见他取下毒针,挺身起立,冷冷一哼,道:好恶毒的心肠,华某饶你不得。话声中,双目尽赤,步履凝重,直向仇华身前逼去。
华云龙杀机一起,仇华心胆俱裂,怎奈道被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也只有任凭宰割了。忽见人影一闪,一个紫袍老人挡在身前,缓缓说道:龙儿,你要杀失去抗力之人么?这人身躯伟岸,白眉白须,肤色晶莹,年纪六十开外,却无丝毫龙钟老态,赫然竟是当年的「神旗帮」帮主白啸天,难怪他举手之间,便能制住九人的道。
华云龙目光一抬,见是他的外公,先是一怔,继而大喜过望,拜伏在地,欢声道:龙儿拜见外公
白啸天摆一摆手,道:你起来,外公问你,这几人如何处置?
华云龙闻言起立,道:这些人是「玄冥教」的属下,心肠太毒,龙儿想目光瞥见仇华等人的形象,立知道被制,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白啸天「嗯」了一声,道:你父亲单人独剑,闯荡江湖,当年的武功并不可恃,但连外公也对他刮目相看,你知道那是什么缘故?
白啸天对于这位外孙,平日极为宠爱,此刻好象存心教导一番,讲起话来,神态肃穆,语气峻严,华云龙抬眼一望,不觉心头一凛,大感意外。白啸天将头一点,自己接道:你父亲气度恢宏,坚忍不拔,小节不拘,大节不苟,纵然面对杀父的仇人,他也能不亢不卑,量力行事,一生之中,不伤无辜,更不杀失去抗力之人,因之,便连他的死敌,也对他敬畏三分
讲到这里,华云龙已知他外公意之所指,身子一躬,垂手接道:龙儿不知这几人道受制
白啸天摆一摆手,截口道:你不必讲,为人该当研几于微,心意初动,正者便正,邪者已邪,是非之机,正在此分际,你不察实况,意气用事,如非外公现身喝阻,如今的结果怎样?华云龙无辞以对,躬身唯唯。
白啸天继续说道:外公早就来了,一切都已瞧得清楚,你行险弄巧,妄称机锋,纵有几分仁厚之,与你父亲相去太多。唉,我不知你那祖母为何放心让你出来?他讲来讲去,纵然立意规诫他的外孙,但那溺爱的情意,终是难以掩饰。
华云龙本佻达,一听他外公语气转缓,立即抬起头来,眉目轩动,道:外公,您不知道,龙儿这次外出,正是奉祖母之命
白啸天寿眉一皱,挥手道:这事回头再讲,你说这几人究竟如何处置?
华云龙不在意地道:放走算啦。
白啸天微微一笑,道:你不追究「玄冥教」的详情了?
华云龙道:龙儿想通了,一个小小头目,所知也是有限。
白啸天道:他不是「玄冥教」教主的首徒么?
华云龙道:首徒也是一样,那「玄冥教主」隐身不出,差遣徒众掀风作浪,那里会将机密大事让他们知道,说不定尚有各种限制告诫门下,便是严刑逼供,怕也问不出所以然来,龙儿要自己设法去查。
白啸天闻言之下,哈哈大笑,手捻颏下三咎白须,道:嗯,难得你心思缜密,又有这份志气,外公就替你放人了。转过身躯,屈指连弹,解开了九人道,峻声接道:速离洛阳。若敢延宕,再与老夫相遇,定必重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