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又是何苦……我跟秦大哥早晚都会死在吠承啖的手上,他之所以留着我们不过是为了牵制你而已……他昨日会用我们来让你低头,今日就会提出更多的要求来要你满足……”
“我能有什么让他去觊觎的,我只是一个大夫,大不了他有重要的人要我去医治,总归不会穿了我的琵琶骨吊起来鞭打,鬼翼大哥,你多心了。”淡然的眉目掩不住撒谎时自然流露的不安,奚昊低垂眼眸极力避让与鬼翼的视线交错,迅速而熟练的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秦篪一直没有说话,却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虽然与奚昊的接触并不太多,可他也知道事情不会如奚昊说的那么简单,吠承啖是什么人,亏本的生意他又怎会去做,问题是,他究竟对奚昊说过什么,而奚昊又答应了他什么!
“图已经送出去几日了,咱们的大军应该很快就到,公子,小侯爷来的时候你一定会等在巨鹿的,对吗?”秦篪反问的话语让奚昊的双手为之一僵,片刻恍惚之后,他轻吐一口气点头笑道:“自然,我还得等着缠绵呢,他找不到我一定急坏了,等白炎来了,你们可都得好好为我求求情,缠绵那脾气……他……”语气微微一哽,奚昊下意识的将唇咬住,快速包好鬼翼的伤口,然后起身一站,道:“我该回去熬药了,内服外敷你们的伤才能好得更快,等熬好了,会有人给你们送过来。”
“公子!”见他返身便走,秦篪突然出声叫了一句,奚昊不敢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回以笑应,道:“放心,我会照顾自己,你们只管安心养伤,待大军到达之日再回军营,与大家相聚。”
“公子——”
“公子!”
冰冷坚实的锁链拉回了那奋力呼叫的两个人,眼见奚昊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的那头,鬼翼与秦篪皆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奚昊抱着双臂,以十指用力的紧扣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战栗,迫使自己一直向前,回去那个让他憎恶的人身边去。两旁的囚笼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黑暗中一双双渴求被救的眼睛让他不敢去回头,他知道自己的一个驻足会给这些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只能选择无视他们的痛苦,忽略他们的渴求。
雪已经停下,温暖的阳光让整片大地皆泛着光芒,清新的空气让奚昊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他看到了地牢外堆积的尸体。
这是……?!
“你们在做什么?!停下,有人还没死,不能烧!不能烧!”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当看到尸堆中还有人拼命挣扎的时候,奚昊还是忍不住奋力的冲上了前去。手持火把的士兵遮挡口鼻堵在他的面前,阻挡着他的冲撞,当发现他是铁了心的要靠过去时,有人终忍不住动手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往后倒下,后脑重重撞在了地面上。
“嗡!”脑中回荡着轰响,天旋地转间奚昊眨了眨眼,有些无力的侧过头去,看向了拼命往外爬着想要活下去的那具“尸体”。
“不能烧……他还活着的……不能烧……”
口中呢喃着想要爬起,身子却根本由不得自己,奚昊落着泪紧紧的盯着那人的脸,看着他那绝望却渴求活下去的表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人终有一死,可却并非就能如此残忍,万物皆平等,为什么就有人可以这般无视他人的生命!
“都是活得不耐了吗,殿下的人你们也敢动手。”
身子突然被人抱起,乍然间听到曷纍冷酷的声音,奚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但却依然还是循着曷纍的声音看向了他的脸,然后用尽全力的挤出了两个字:“救他……”
曷纍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在看了他片刻之后,转身朝着院外而去。
“扒出来!”
那简单明了的三个字让奚昊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想要向后看一看情形,却已经做不到,后脑撞击的剧痛让他无法再集中精神,在长吐一口气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啾啾!”
小鸟儿在欢唱,漫山遍野的野花随着温暖的春风轻轻荡漾,如粼粼的湖水堆起层层的波浪,厚德大叔的小船就泊在水的中央,抖着蓑衣唱着龙舟老腔,雪蕊呢,那丫头跑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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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为何双颊绯红,莫非没被人如此喂过?如此可真是缠绵之幸了。”
“奚昊自小跟爷爷一起长大,爷爷经常出门,所以奚昊从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的……后来爷爷也不在了……”
“那以后缠绵便来照顾你,你的双手缠绵定不让它们留下任何伤疤,让它们完好如初,握针医人,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好不好。”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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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响在脑中无限扩散,缠绵的脸却突然之间模糊不见。
“缠绵……缠绵……”
“嗤——”尖锐的冷笑唤醒了沉睡梦中的奚昊,当双眼睁开发觉看着自己的是比噩梦更可怕的那人时,他抬起双手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在……
缠绵根本不在这里,不管梦里的他有多么真实,他都不在这里。
“失望了?呵,也是,对于一个占据了你全身心的男人来说,他的魅力的确会大于本王,不过你放心,等回到呼和单之后,你会慢慢忘记他的,因为他能带给你的,本王同样能给你!”
“出去!”
“那些人是南平子用来试药的工具,我知道你看不惯,可定律便是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