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天亮我就去药铺抓几味驱寒气的药回来,公子先喝口热茶缓缓。”弦伊将灯放在桌上,又去倒了煨着的热茶,见无瑕双眼通红,她不禁心头一惊,探手一摸,惊叫出声道:“好烫,定是昨夜霜寒露重凉到了。都说不能久坐,偏不听,这可好,小侯爷才离开一夜便病倒了,回头又该说我不上心了。”
“不过一点小毛病,天亮去抓药就是,你出门时让霖睿呆在家里,白炎不在,我怕他出门会惹事。”
“知道。”弦伊应了一句,也不再回去睡,返身穿了衣裳,将外间的烛火点亮,然后出了门去。
霖睿早起的时候知道无瑕病了,心中很是不安,他总觉得无瑕的病与自己昨夜翻墙过去有关,弦伊看他愁眉苦脸的模样十分好笑,本想宽慰他两句,又暗忖着是不是让他有负罪感他才老实一些,于是也不去纠正他自作多情的心理,反而连哄带骗将他一顿唬弄,他竟也就信了,万分懊恼的守在无瑕门外,哪儿也不肯再去。
弦伊出了门,小昭去膳房里熬粥,霖睿在院子里左晃右荡,百无聊赖之际又想爬墙看看那头,正琢磨着是不是再爬上去,就听见前院隐约有人敲门,他屏息静气的听了一回,的确是有动静,于是独自去了前院,扒拉着门缝瞧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不迭的便将门打开了。
“霖睿。”门外站着的白歌月冲着他微微一笑,霖睿吃惊的瞪大双眼看着她与诗语,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夫……夫人!”
“叫姨娘,傻孩子。”白歌月依然一副笑盈盈的样子,霖睿傻了半天才又憋出了一句话来:“姨娘这是来看无瑕的?”
“是啊,姨娘带了好多好吃的糕点,你不让姨娘进门吗?”
“进……进来。”霖睿脑中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想到白歌月会这么早且就这般出现在小筑的门外,他不知道如何去应付,却又不得不让开身子让她进门来,直到白歌月带着诗语往了后院而去,他才骤然清醒,返身将门一碰便追了上去:“无瑕他,他生病了,还没起来,姨娘――他――”
“病了?”白歌月的脚步微微一顿,却并没有停下,进了后院微微省视了一下,便朝了无瑕所住的房间而去。
“完了完了!这回我可闯了大祸了!”霖睿一见那架势顿时手脚冰凉,心想如果去开门的是弦伊,她必定有办法将白歌月拦下,而自己却对此一点都没月到了门前只手一推便入了屋去,他忍不住双腿一软,捂住脑袋跌坐在了地上。
屋内很静,只能听见那时而急促的声音。
无瑕在浑噩之间做了许多梦境,有些是他曾经经历过的,有些却从来也未发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切给了他太多的压力,所以他才会又梦到了很多不愿去回首的过去。
额间的细汗一层一层浸湿了锦被,他有些不安的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甩脱那些魇住他的梦境,当耳中听到环佩的碰响与他毫不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的双眼猛地一挣,抓起枕边的发簪毫不犹豫的便压在了来人的脖颈之间。
“谁!”
通红的瞳仁倒映着白歌月那张冷静却写满了深意的脸,无瑕嚅喏着苍白的双唇动了一动,随着诗语的惊呼,他手中发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