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一抿,突然便起了孩子气,无瑕将写满字的纸页拿开,在新页面上慢慢画起画来。
这个是白炎,这个……是自己……
屋外的大雪已经停歇,整个山谷被雪光映亮,炫白一片,缠绵与奚昊正在雪地中玩耍,笑声远远传来,令无瑕忍不住也发出了轻笑。
白炎,无瑕一切都好,你要为我珍重!我心如你,永远不弃!
运粮的队伍早就已经出发,京城内外因追捕冷公子的手下而闹得沸沸扬扬,白炎知道这事自己无力阻止,只盼弓得到了莫寒发出的警告,不会因此而陷入困顿。
大雪下几日,又停一时,白炎的身子因调理得当,已经无大碍,只是双手因为冻的时间太长,皮肤溃烂,这些日子总要细细上药,也因太医说要调养,所以多日未曾出门,实在憋得慌,整日里便在将军府中上蹿下跳,府里的丫头小子都被他整得够呛,皆避之不及。
“我的爷,你倒又在闹腾什么?”
发现白炎站在长廊旁拿着一根竹竿捅屋檐,南宫热河满脸黑线,恨不能将那人拉来暴打一顿,让他老实了,大家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这上面有个鸟窝,想来是空的,我将它捅下来瞧瞧。”
几步上前将那人手中竹竿夺下,看他十指已经灵动自如,南宫热河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愤然道:“皇上说,让你老实在府里呆着,咱们都知道你万般不愿,本就是个不受束缚的主,让你老实也确实受罪,但你也不能总拿了府里的丫头小子婆子们撒气,大家现在见到你就跟见了那十殿阎罗一般,都恨不能离你八丈远,你再折腾下去,人全跑了,咱们这将军府也可以关门了。”
“关门了倒好了。”那人冷哼一声,然后又抬头去看那鸟窝,而南宫热河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只一眼,轰的一声,头发便竖了起来。
那哪是鸟窝,而是一个封闭严实的蜂窝。
“你——你你——”结结巴巴的一指那人,南宫热河拔腿就跑,天知道他有多怕这东西,因为小时候被这厮诳去烧蜂窝,结果蜂蜜没捞着,却被一窝蜜蜂追得一路狂奔,浑身被叮得不像了人形,足足躺了一个月才敢出门,此刻一见那么大的蜂窝,儿时的阴影顿时无限扩大,令他一瞬间毛发俱竖。
“哈哈哈哈——”那人站在身后得意洋洋的大笑着,道:“敢趁机报复我,我告诉你南宫热河,想要跟我斗,你小子还嫩着,回山洞修炼几年再出来。”
“于是公子的信也不用给你了是么。”那人的身影眼看便要不见,手中扬起的一封信笺让白炎几乎抓狂。
“无瑕的信么?你给我站住——站住——”
“拿到了便给你,一盏茶时间,过时不候!”
两道灵动的身影在硕大的将军府中穿梭来往,撞倒了端盘子的丫头,扫地的小子,屋内的摆设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管事的婆子叫苦不迭,这将军府却是那顽劣小子最大,婆子有气只撒在了丫头小子身上,一时间叫骂声,讨饶声不断,整个将军府鸡飞狗跳,喧闹一如集市!
“白炎.吾爱。”那四字之间顿了一个小点,想到无瑕下笔时的挣扎,白炎的心头一瞬间涌起了无限的甜蜜感。与自己不同,无瑕的情感内敛,他从不会轻易用文字去表达心中的爱意,然此刻他却这般明晰的将自己的感受写下,又如何能不让人感动。
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发觉信封之内竟还有一张薄纸,白炎伸手拿出抖开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然后嘿嘿傻笑了起来。
无瑕,这个,是你和我吗?白炎果真有你画的这么傻吗?
眉目之间漾起了柔情,白炎伸手抚在那纸页上,扬起唇角,笑了。
便傻吧,在你姬无瑕面前,我便是个傻子又何妨!
可是这字为何如此歪斜,可是双手不便,是受了伤?!
骤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白炎紧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
待你看到白炎的信时,定也会笑了,因为白炎的十指不便,所以那字也是一般无二,看来,咱们果然是甘苦与共了。
马蹄踏过厚雪,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记,马上之人已经不眠不休奔了几日,马儿嘶鸣着突然倒地,那人一个飞跃落下地面,回头去看口吐白沫的马儿。
看来今夜赶不到金翎了!
召唤弓紧了紧身后包袱,抬眼看了看低沉的天空,轻叹一声,向着前方疾步而奔。
公子,弓来找你了,因为,东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