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除了自己等人的脚印之外,看不到其他蛛丝马迹,这几日夜间都下了大雪,若非是尸首被丢弃多时,便是丢尸者身怀武功,踏痕很轻,再被大雪覆盖,掩去了一切。
伸手握了握苏怡的手腕,发觉僵硬的程度并不是很强,然后再去瞧她的脸,只那一瞥,白炎的双眼再次闭上了。
她的嘴唇呈现着青紫色,指甲也泛着一抹幽黑,很明显是中毒而亡,可是,她的脸上却为何……为何带着让人猜度不透的笑意,便仿佛,她在临死之前的那一刻,竟是微笑着的!
“小侯爷,你看这是什么?”白泽轻轻托起苏怡的右手,那手握得紧紧,掌心处却隐隐的露出了一丝流苏来。
“拿出来!”白炎急切的上了前去,想要将苏怡的右手掰开,却因她实在握得太紧,又不敢强行用力,只好一点一滴的慢慢揉着那冰凉的关节,直到那手松开,露出了一块腰牌来。
这个不是——
这不是当初在金翎自己与缠绵从跟踪自己等人的神秘人身上摸到的那种腰牌么?没错,这质地手感与雕刻工艺,都与当时那腰牌一般无二。腰牌上雕刻着一个政字,当时自己与无瑕、缠绵猜度不透,而如今它却再次出现,这其中究竟有着什么联系?当初跟踪自己与无瑕的人,此刻为何会杀了苏怡?!
————————————————
“这腰牌的质地与手工皆是上乘,看来他们的主子并非泛泛,这手法雕刻,倒颇有些韩国的风味。”
————————————————
缠绵的话一瞬回荡在脑海,白炎细细想过,双眸一抬,现出了一抹深意。
如今在这东都,能与韩国扯上关系,又带着政字的,除了政王刘劭康,别无他人!
“小侯爷!”
手微微一扬,制止了南宫热河的话,白炎将腰牌放入怀中,然后看向苏怡,轻声道:“什么都不用说,让他们散开,我要带她回家。”
那身子如此轻,冰冷的脸颊贴在那人的胸口,那抹微笑深深刺痛着他的心,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女子在临时之前还能如此平静的微笑,那感觉便若针扎,一下一下,让他疼得受不了。
冰冷的空气在肌肤上肆意蔓延,突然之间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席卷而来,似乎在何时,也曾经有一个女子这般依偎在自己怀里,带着微笑与自己诀别。
心跳得好急,一声一声如此明晰的撞击着脑海,双手沉重得便要抱不动那人,突然一个趔趄,白炎摔倒了,看着苏怡无声无息的倒在面前,他眼中的泪水哗然而下。
是,的确有一个女子曾经这般躺在自己怀中,望着自己,流着眼泪微笑着与自己诀别。
————————————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不会……”
————————————
璎珞!
那是在去年东都的那个夜晚,为了送无瑕离开,自己被武飞云一箭贯穿了胸口,是璎珞,是她用她的身体挡在了自己面前,让那利箭失了准,避开了自己的心脏,而她,就是那般笑着对自己说下了最后一句话,可是……自己却将她遗忘了!
“啊————”
双手将头死命的一捂,白炎喉间发出了竭斯底里的咆哮,那叫声如此突然,又如此撕裂人心,令旁人皆为之骇然。
“小侯爷,小侯爷!”
“想到了什么?不要再想了,停下来,不要再想了!”
南宫热河与白泽将那人狠狠一摁,一如当初无瑕离去,那人难忍痛楚一般,那两人怕他又伤了自己,是以狠狠摁住了他的身子,可是白炎却没有挣扎,只是愣愣的落着泪,脸颊贴着地面,双眼静静的望着苏怡。
究竟,还要死多少人!还要失去多少条生命,这一切才会停止下来!
好累!累得便要无法呼吸了。
无瑕,此时此刻的你,在哪!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