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要打打我,来啊!”周学龙双眼圆瞪,回身一脚便踹倒了一人,然后身子一侧,挡在了南宫陌的身后。
“啧啧,这是要上演哪一出啊。”吠承啖双手愈发用力,奚昊挣扎了许久,终抵不过他的力气,额间透着细汗,喘息着停了下来。
“先生,奚昊没用,没能及时通知大家撤离此处,都是我的错……我爹爹他……可还好……”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奚昊看着地上浑身伤痕的两人,泣不成声。害怕,害怕听得那人口中说出难以接受的噩耗,然却不得不问。
“侯爷他——”南宫陌听他悲切,却刚说了三字便顿住了,奚昊此时也是一惊,意识到自己不该问及爹爹去处,于是将双唇一咬,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他……受了伤……却,已经突围,不在这里了……”不忍看他伤心,也知大军突围根本瞒不住面前那人,南宫陌强撑着直起了身子,对着奚昊微微一笑,道:“还有,缠绵!”
双手将嘴狠狠一捂,奚昊呜咽着望着南宫陌,见他对着自己点头,终忍不住哭出了声来:“缠绵……他还活着……还活着……”
“活着,且,侯爷十分欣赏与喜欢。”
“够了!本王可不是来听你们叙旧的!”听得缠绵果真没死,吠承啖突然怒火中烧,起身将奚昊一推,几步到了南宫陌与周学龙面前,俯身咬牙道:“南宫陌,当初你们将本王驱出白山之时,本王便说过,我会再回来,如今,白山城破,你还有何话说!”
南宫陌闻言将身子一直,不屑的笑道:“南宫,无话可说!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杀?本王自然会杀,在这之前,却还要让先生见一个故人,且如此杀了多无趣,本王留你还大有用处!”
“故人,还是不见为好,省得各自神伤。我南宫陌力微言轻,也无大用处,王子还是早杀了我为好,免得节外生枝,多了不必要的麻烦。”南宫陌十分镇定的望着那人,轻言慢语,丝毫不惧。
“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周学龙钦佩先生。”周学龙在旁哈哈一笑,面带讽意望着吠承啖,道:“不若有些人,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做些世人不齿的勾当,你敢说方文正潜入白山里应外合不是你指使的!”他口中所说乃是吠承啖让方文正混入白山,内外勾结打开城门之事,正说着,却听门外又传来说话声,然后方文正竟缓步而入,也进了屋内。
“文正,见过王子殿下。”方文正没有去看那两人,只对着吠承啖微微一拱手,道:“文正已经完成了任务,明日便会离去。”
吠承啖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你这次做得很好,本王会lùn_gōng行赏,好好犒劳你。”
“文正不敢居功,只是那孟昶龙中了我一剑,却依然突围而出,竟未能取其性命。”他低头回话,却冷不丁从旁飞来了一只茶杯,猝防不及下,竟被那茶杯泼了一脸凉茶。
伸手将脸一抹,方文正抬眼看向了茶杯飞来之处。
奚昊怒目以对,见他望向自己也不畏惧,只狠狠一咬牙,将头一昂,道:“看你也是大晋子民,竟通敌叛国,伤我爹爹,泼你算是轻的,我若有武功,定叫你血溅三步,身首分离!”
方文正本心有火意,此刻听他口中所言,竟是一愣,道:“你爹爹?”
“方才你才说刺了我爹爹一剑,怎么,转眼便要不认了吗?”
方文正这才反应过来,怔怔的看了看奚昊,道:“孟昶龙不是只有一子。”话刚落,他却又冷冷一笑,道:“我便是刺了又怎样,他儿子杀了我的弟弟,我与弟弟自小相依为命,我为他报仇,有何不可!”
“白炎从不乱杀好人,你弟弟若死于他手,便是做了坏事,死有余辜!”
“你住口!我弟弟方冲跟随飞云少爷,纵做了坏事,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他是我弟弟,无论有多大罪孽,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你说……你弟弟……叫……”
“方冲!”
身子突然一晃,奚昊竟有些站立不稳的向后一倒,然后反手撑在了桌面上,无力的看着面前那人,喃喃道:“你弟弟是跟在武飞云身边的……方冲……死在金翎……”
方文正眼中闪过了诧异,看奚昊面色瞬变,他的心中竟无端的掠过了一丝不安:“你怎会知道?”
“所以说,你是为了给弟弟报仇,才混入白山做了内应,这白山……才会……”胸口突然闷得喘不过气来,奚昊努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却无力支撑,慢慢滑坐在了地上:“方冲……不是白炎杀的,而是,带人搜捕之时,中了我的毒,才会死的……你根本就找错了人,你该找的人是我……不是威武侯府,更不该是这白山城千千万万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