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黄铮与黄锢呆得并不踏实,几乎每隔一个时辰便到山脚去看一看,有个风吹草动便以为是杨休救了人回来了。
直到夜色再度降临,杨休终于不负众望,带回来五个猎户,外加七具破碎的死尸,交付给了前来认领的家人。
只给了杨休二两银子的老奶奶,小儿子竟然也活着回来了,只是一条腿被咬得厉害,恐怕以后只能是瘸子了。
老奶奶“扑通”跪在地上对杨休千恩万谢,杨休忙喝止住了老奶奶,将一瓶子金创药扔到了老奶奶怀里,老奶奶感激的泪水迅疾溢满了眼眶,泫然欲滴。
杨休却大煞风景的摆手道:“莫要跪我,也莫要谢我,哪有人能占得我杨休的便宜?你儿子陈明以后就是我的手下了,用下辈子还债......”
老奶奶的感激之情迅疾冻结在了脸上,感激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泪水滴落,至于是庆幸儿子捡回了一条命,还是感叹下半辈子没了自由,酸甜苦辣个中滋味,也只有祖孙二人自己能体会出了。
黄铮哪里有心思去体会别人的喜怒哀乐,忙去看黄天霸身上的伤,
不幸之中的万幸,黄天霸的腿只伤了皮肉,伤上几天便好了,这样的结果,黄铮已经非常满意了。
黄铮与黄锢一下子扑到了黄天霸的怀中,嘤嘤的哭泣着,实在想象不到,失去了彼此,将来的将来,该怎样活下去。
李侃虽然没有丢了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一只手腕被咬断了,人如痴傻一般,不说话,也不言语,直到李氏和阿福抱着他的头痛哭,他才如同一个孩子似的痛哭流涕道:“以后,我该怎么照顾你们娘俩儿?”
李氏与小叔三人劫后重逢的亲密模样,以及黄铮日益突起的肚子一样,同时引起了个别村民的恻目,也引起了新一轮的流言匪语。
流言无外乎,李氏与小叔的关系不清不白;黄铮的身子,要不是得了大肚子病,就是怀了身孕,嘀嘀咕咕,越传越盛。
再说杨休等七个前去救人的人,亦是一身的伤,李木的胳膊被划了一道血口子,成野的屁股被狼咬掉了一块肉,杨小四是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伙子,大而有神的眼睛险些被狼爪掏瞎了,脸角被狼爪抓出了五道凛子......
杨休是最为严重的,本来前几日屁股上的伤再度撕了口,胸口被狼爪子抓出了五道血凛子,脖颈处留下了一道狼牙,若是再深一分,便会被直接咬断了咽喉丧了命。
黄铮终于知道为何村中之人没有一人愿意挺身而出救人了,实在是太过凶险的事情,四十两银子,也确实不多。
在杨休家闹闹哄哄的不是办法,在严石头的帮助下,将黄天霸背回了家,放在炕上,冲洗了伤口,上好了药,黄铮给严石头倒了一杯水,还未递到手里,就听到院外有人破口大骂,在寂静的夜里,竟是如此的响亮。
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严石头的娘亲严氏。
严氏见儿子不在家,便知道又去帮黄家忙了,带着一肚子气奔了杨休的家,没有逮到黄家父女和严石头,倒是听了一耳朵的流言诽语,这下子可冲了严氏的肺管子,怒气冲冲奔着黄家,堵在了门口破口大骂。
什么难听骂什么,“狐狸精”、“丧门星”、“臭不要脸的”、“克夫相”的词藻冲口而出,都不带重样的。
原来,过去看着再老实巴交的女人,一旦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也会崩发出惊人的潜力来,骂出来的话,同样的污秽难忍。
黄锢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一脸担心道:“姐姐,严婶子来找石头哥回家了。”
黄铮叹了口气道:“石头哥,以后,你还是别来我家了,你对我、对我家的帮助,我只能容后找机会再报了。”
严石头本想张嘴解释什么,听着严母新一轮的骂声要传来了,忙跑出门去,一脸怒色道:“娘,你浑骂些什么?铮儿哪招你惹你了?还白白帮咱家打了铁锅铁盆?你咋那么不知好赖呢?”
严母嘴角快咧到了耳根,恨铁不成钢的怼了石头胸口一拳,一脸怒色道:“石头,你这脑子是灌了浆糊吗,咋就想不开呢?若是过去的黄铮,我忍忍也就同意了,但是现在,你听听村民都传黄铮啥话?刁蛮任性!不容于人!脾气暴躁!说打就落!现在可倒好,不是得了大肚子病马上就去见阎王,就是肚子揣上杨休的崽子了......”
“娘!你别胡说!!铮儿不是那样的人!!”严石头气得脸色发胀。
严母的气焰消了消,仍不甘心的回道:“就算黄铮不是那样的人,可杨休是那样的人!”
严石头登时被怼得哑口无言,见有村民已经隐隐往这个方向来看热闹的趋势,忙扯着娘回家去了。只是心情却是莫名的沮丧与狐疑,尤其是最后那句“揣了杨休的崽子了”,如果没有,为啥杨休不管黄铮要救命钱?
屋内的黄铮幽长的叹了口气,纸总是包不住火,自己的肚子已经瞒不住了,本想着躺下装做睡觉,黄天霸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睛幽深幽深的看着黄铮,吓了黄铮一跳。
待黄铮燃起了油灯,黄天霸的眼泪扑籁籁的落了下来,哽咽着嗓子道:“铮儿,是爹不好,忽视了你,他们,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得了‘大肚子病’?”
“不是。”黄铮咬着嘴唇答道。
黄天霸立即欢喜的如同得了糖果的孩子,同手同脚的欢跳着,扯动了伤口也不自知,半天才停下来,一脸喜色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