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眼里早已是清明一片且还带着笑意。
“看你半天还不过瘾,现在还想动手?”
海棠借着他手上的力气把身子又往他那边凑了凑,脑袋磕在他的肩头,比原来要更加亲密一些。
不知是谁肚子叽咕一声,两人又都笑了起来。一直守在外头并未离开过的茴香推门进来,见两人都已经醒了,又张罗着叫人去准备吃的。
都是饿了几天的人,尹泽一口气喝了三碗清粥,海棠也吃了两碗,还没缓过劲儿来小童又把药端了上来,尹泽二话不说直接端起药碗,本是想要先哄海棠先喝,没想到海棠也是端起了碗,送到嘴边就要喝。
“等等。”尹泽忍着笑的把碗换过来,“这才是你的。”
海棠抬着碗,与他的药碗轻轻碰了碰,接着就一口喝干。小童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从前你不是不爱喝药的么,怎么今天这么豪气,真当酒喝了?”
尹泽知道她怕苦,在她开口之前就给她塞了一块蜜饯,堵住了她的话。小童也没再说什么,跟茴香收了碗就下去了。
“宫里的事儿已经完了么?”
“嗯。”尹泽把她扶了躺下,“还好你没把那枚血玉给扔了。也还好你机灵,知道血玉就是机关钥匙。二殿下手里有皇上的亲,老东西又早已跟刘福伦打了招呼,刘福伦早已做了安排,二殿下一呼百应,他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国君。”
“那皇上……”
尹泽眼眸黯淡了下去,“二殿下已经登基,现下,他才是皇上。”
海棠心一沉,与尹泽牵在一起的手骤然一紧。“五皇子与钱贵妃……还有夏侯荀穆……霍椋……”
“五皇子与钱贵妃谋反篡位证据确凿,昨日已经杀了。我从你身上找到了霍椋与夏侯荀穆私有来往密谋夺位的密信,只是信已经被你的血给浸湿,只能看出一半意思。壹国人入京城之事被推到了夏侯关静的身上,在昨日,她也一同被斩杀了。夏侯荀穆是壹国太子,我们总不好直接发难,只是让其承诺与我东元二十年不战,保证商路互通十余载。”
“因夏侯关静,靳子松与霍寒烟也被下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这会儿还被压在天牢,过两日也要杀了。至于霍椋……”
尹泽稍稍停顿了片刻,“霍椋造反虽然没有什么明显有力的证据,但他明面上一直支持五皇子,更是狡辩当日只是要营救天子杀退壹国人。他是国相,这么多年一直谨慎小心,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定下罪,这会儿正关在天牢。”
听说霍椋被留了一命,海棠竟暗暗松了口气。
“你让艺秀找人传出夏侯关静与靳子松和霍寒烟又有联系,这点我倒是能想得出来。但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让夏侯关静拿着信物亲自引壹国兵马入京城的?”
海棠把目光转到别处,“我找人伪造了夏侯荀穆的笔迹,给夏侯关静送了一封信。”
她没明说,但尹泽心里明白,便不再多问。
下午时候黎姨又来看诊,海棠当着尹泽的面问黎姨。“黎姨,我想问你讨一种药。”
黎姨深看了她两眼,“什么药?你要对付谁?”
隔日傍晚些的时候,茴香进来伺候,小声对她说:“听说昨晚上傅小姐死了。傅大人受了刺激一病不起,皇上已经准了让傅大人回乡养病。”
海棠神情一滞,“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可能要等把傅小姐的丧事办了才回去吧。王妃要去吊唁么?”
她摇头,“不去了。”
茴香也不说什么了,做好手边的事情就退了下去。
海棠靠在床上,心里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傅子辰。她叫人送去给夏侯关静的那封伪造信,是傅子辰帮忙写的。若是他知道傅卿卿的疯病是她吓出来的,当时他是不是就不会帮忙了?现在傅卿卿死了,傅柊也只能卧床养病,若是傅子辰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主导,他是不是也恨死了她。
又或者,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尹泽从外头进来,身上穿着正是海棠原先给他做的那一身衣裳。“我都交代好了,现在就过去么?”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海棠人就已经到了天牢。她顺着那条幽暗阴冷的路一直往里走,走到某一间牢房时,又停了下来。
里头有两双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她,在看清楚她是谁之后都像是疯了一样的冲出来。靳子松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骂人也就会这么一两句。倒是霍寒烟,一声声阴狠毒辣的咒骂传遍了整个天牢。
海棠抿起唇,虽是无声,但她笑得张狂又放肆。
随着她的笑,靳子松与霍寒烟都滑跪在了地上,刚才的咒骂全都成了连声的哀求。
海棠敛起笑意,“行刑那天,我定会到场,亲自看你们二人如何血溅当场,向我母亲,向我那四十七位哥哥偿命!”
靳子松与霍寒烟两人脸色直接变成了青灰,恐惧一阵之后又朝着早已走远的海棠连声咒骂起来。
来到最里面这一间牢房,看见站在里头等着自己的人时,海棠麻木的心还是抽痛了两下。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展开手里的东西,递到他跟前。
“这是什么?”
“毒药。”
霍椋放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却摇头说:“不必了,早晚都是要被砍头的人,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这药,我用不着。”
海棠固执的伸出手,“留个全尸,我也好把你跟母亲葬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