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见完折克行与史洪磊之后,两人回了禁军大营,第一件事就是把名单抄录一番,派人给甘奇送去。
甘奇拿了名单,自然就去见皇帝了。新衙门里,不仅要做事的差役,还得要当官的,甘奇要了两个人,一个李定,一个蔡确,两人都是新科进士。除这两人之外,大概还要七八个当官的,到时候就让王安石在三司衙门下面的各个部门抽调一下。
差役办事,当官的做公文,处理账目,与其他衙门沟通之类。还得需要账房先生之类的人才,这一类人不是一个两个,需要大批,处理每日的账目,甚至出去收税的时候就得带着,否则那些军汉,还真搞不定这些事情。
账房这类的人,甘奇手下有不少,但是也不够,还得需要向社会招募,多多益善。
皇帝过目之后,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两份手谕,一份去枢密院,一份去吏部。
调动禁军人手的事情,必须由枢密院经手,官员官职安排就是吏部的事情了,诰身文书,官服官帽,乃至印鉴制作,这都是吏部的事情。
但是皇帝吩咐的差事,也不是直接就到衙门里的,而是还要通过政事堂再下去,中书门下两省,其实就是这个作用,所以中书门下平章事,才会是宰相。
皇帝的手谕,也就到了韩琦手中。
韩琦看得这两份手谕,便把枢密使田况召来了。
两人对坐,田况看得公文之后,眉头皱起,说道:“客军入城之事,官家是否太随意了?”
韩琦摆摆手:“千余客军,这是小事。寻你来是想议一议这所谓发票商税之事。官家也不知如何作想,缘何如此大事,托付给一个新科进士?”
甘奇,如今终于入当甘奇的对手了。韩琦第一次对甘奇的事情如此郑重,还把枢密使召来商量。
田况闻言答道:“这商税之事,发票之法,下官也不甚明白,倒也不知能不能成。官家为何这么相信一个新科进士?”
韩琦笑了笑:“甘道坚帮官家赚了那么一大笔钱,官家岂能不信他?”
田况点头:“这个甘道坚,看来是了不得了。韩相如何不劝一劝陛下,这什么发票之法,听起来跟天马行空似的,别到时候劳民伤财的,却成了一个笑话,白忙一遭。”
“呵呵……白忙一遭好。”韩琦笑道。
田况看了看韩琦,似乎懂了,立马也点头说道:“原道韩相公是如此作想,那下官就照着陛下说的做,人手给他就是。”
“闹出点乱子就更好了。”韩琦又道。
田况也笑了:“要人钱财,哪里那般容易?岂能不生乱事?还是韩相公想得透彻。下官便也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这种事情就不用说得太透彻了,大佬之间商量事清,讲究一个心领神会。
田况带着公文回衙门而去,他也不知折克行与史洪磊到底是谁,开了个公文,盖上大印,送出城外,甘奇的事情就算妥了。
甘奇自己则去了三司衙门见王安石,如今甘奇算是到得王安石麾下听用了,王安石自然欣喜万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办公大楼就给办公大楼。
只是办公大楼略显寒酸,三司衙门隔壁的一个小院子,小到只有一进,连千余差役都住不下。公务员宿舍还是个问题,这得甘奇自己想办法解决,隔壁邻近应该也还有院子,买上一座挤一挤,大概又是几千贯的钱财。
甘奇倒也舍得,衙门还没开,就得自己往里贴钱了,到时候收到税了,再公款报销。王安石也穷,粮饷用度的王安石解决了,这公务员宿舍还得甘奇自己解决。若是用本地衙差,便也没有这个问题了,除了值班之人,下班了都会各自回家。
这让甘奇有些头疼,李定与蔡确跟在甘奇身后,看着这个寒酸的衙门,皆是一脸的无奈。
甘奇倒还心情极好,把这一进的院子转了一遍,口中还唱着奇奇怪怪的调子:“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先生,真的只有十几个人吗?”蔡确问道。
甘奇笑了笑,答道:“走,随我出城去,把队伍带回来。”
蔡确叹了一口气,与李定摇了摇头,跟着甘奇去带那十几个人七八条枪。
城外禁军大营,绵延数里地,房屋一排一排。
史洪磊与折克行带着千余人马,等候多时了。
铁甲一丛丛,西军精锐,当真不是东京禁军可比,队列整齐,有人有马,铁甲保养得当,兵刃也油光发亮。
借着西军驻扎的小校场,甘奇还上得将台左右巡视了几番,好似将军在点校自己麾下的人马一般。
将台之上的史洪磊还不断大喊:“都站直喽,给甘先生瞧瞧,别落了某家的脸面。”
一众军汉听得如此话语,几乎都要踮起脚了,那叫一个抬头挺胸。
作为首长的甘奇,点着头与旁边的史洪磊说道:“不错不错,精气神挺好,如此方才是精锐。”
史洪磊咧嘴一下:“先生过奖了,以往这些汉子们可不是这般模样,都是在东京里闲惯了,不免有所懈怠,若是在延安府北边的堡寨里,那一个个都是如狼似虎的模样。”
甘奇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走,随我入城,今夜犒赏三军。”
史洪磊嘿嘿大笑,扯着嗓门大喊:“弟兄们,今夜甘先生犒赏大家,有酒有肉,还不谢过?”
“谢甘先生!”异口同声大喊。
史洪磊亲自去牵来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