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内城的城墙脚下,有一座人来人往的宅院,这座宅院便是所谓东京十三门的驻地,也就是曹横平常居住与处理事情的地方。
此时的曹横,正在大厅之中咆哮不止。
大厅地面上躺着的是李冲,四肢都包扎得紧紧实实的李冲。李冲周围站满了许多汉子,一个个低头不语。
也还能听得见李冲的轻微哭泣之声。
“废物,都是废物!!!”曹横几乎把自己面前的桌案翻了过来,他倒不是在骂李冲废物,而是骂这些人多对人少还打不过的汉子们,更气愤这些人都顾着自己逃跑,连自家门主都不管。
盛怒的曹横依旧在大发雷霆,而其他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接话,唯有一直低头不语,随着曹横发泄愤怒。
“养你们这些东西,都不如养一头猪。以往吃吃喝喝,一个不落人后,今日用你们之时,比猪都不如。某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滚,都滚出去,某手下不养你们这些废物,东京十三门也不养你们这些废物。”曹横说完这最后一语,等于是把在场这些人都开除了。
然后曹横自己直往大门而去,入得内城,往东边飞奔。
曹家本并非汴梁本地人,国舅爷曹佾的爷爷也曾经做过枢密使,后来曹佾一家居住在宁晋,大概就是河北邢台,离汴梁其实也不远。
待得曹皇后入宫的时候,日渐得势,曹佾与其弟曹彬一道就搬到了汴梁城内,兄弟二人来京也有不少年了。
今日曹佾在家无所事事,听着家中养的伶人唱曲,曹佾其实本不是一个恶人,相反还是一个颇为宁静致远的人,对于权势没有多少野心,对于金钱也并不十分爱好,属于一个比较无欲无求、自得其乐的人,平时里也喜欢看一些杂书,特别是对那些神仙志怪的最为感兴趣。
但是除此之外,曹佾还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曹佾不好的名声,大多来自护短这个原因,护的就是自己的弟弟曹彬。
但是曹彬却不然,曹彬属于小弟,比曹皇后还要小,自小深得宠爱,曹家以往在宁晋也属于权势人家,曹彬自小就是浪荡子,如今姐姐成了皇后,曹彬则更是变本加厉,在汴梁城内,那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曹彬的响当当,在于那些朝堂大佬平常里并不理会他,避而远之。而那些市井之人,则对他趋之如骛,一般官员,则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任由他去。
这东京十三门,便是出自曹彬之手。
曹横奔入内城,自然也是来寻曹彬的。
曹彬听得曹横前后禀报一番,倒也不那么生气,反而笑了出来:“哈哈……你说你啊,在汴梁城这么多年,仗着爷的势力,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这回是碰到硬点子,你就不行了。还得爷亲自出马。”
曹横在外面那是人五人六,人人对他恭敬有加,但是在国舅爷的府中,曹横已然换了一个模样,恭恭敬敬之中,还带着谄媚的笑容,口中讨好说道:“二爷,小的与您比起来,那自然是差得远了些。小的也是没有料到城外一个村汉,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开封府包拯也护着他,连汝南郡王府也与之关系匪浅。小的也是无法,所以非得二爷您亲自出马才行。”
“村汉?你啊,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是有人在跟我曹家过不去,看不惯我曹家这么多年在汴梁城的威势,说白了,就是想在爷的饭碗里分几口食。要说这些年,钱爷是赚够了。若是好生好气来与爷说,分一些饭食给他们也不是不行。但是他们却用这种手段来与爷争,想打爷的脸,那就不行了。”曹彬说道。
曹横闻言,毫不犹豫竖起大拇指,笑道:“还是二爷您高明,一眼就看透其中。不知二爷所言,到底是谁人要与咱们过不去?”
“还能有谁?不就是想着官家无子吗?不就是以为自己要克继大统吗?哈哈……”曹彬笑道。
曹横面色一沉,连忙再问:“爷莫非是说……汝南郡王府?”
曹彬点点头:“不是他们,这汴梁城还有谁人敢与我曹家过不去?韩琦、富弼之流,见到我曹家,哪个不是绕道走?”
曹横本以为甘奇是攀上了汝南郡王府的一点关系,所以头前还并不当回事。此时听得曹彬的意思,甘奇原来只是门面而已,汝南郡王府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着,曹横此时才担忧起来,问道:“二爷,这当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哼哼……原道赵宗实是个老实人,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啊。他以为自己能克继大统?殊不知,后宫这两日后宫传出了消息,有人怀了身孕,到头来一场空啊。”曹彬笑得肆无忌惮。
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乃是曹皇后亲自传出,头两日一个嫔妃当真怀孕了,只是消息还没有真正发布。
赵宗实此时当真还没有收到消息,不过赵宗实随后还是会知道的,知道后的赵宗实其实也没有任何反应,十足一个老实人。只是最后生出来的,还是一个女儿。
曹横听得曹彬之言,面色大喜,说道:“二爷,那汝南郡王府岂不是亏大了?这父子二人的遭遇,倒也是奇事,哈哈……赵允让诚惶诚恐等了几十年,最后真宗陛下生了个儿子。如今赵宗实又诚惶诚恐等了几十年,官家临老了又生一个,哈哈……”
之所以赵宗实听得老皇帝又要生孩子却没有反应,大概也是因为父亲赵允让遭遇在前,他也有心理准备。
“没那个命啊,上天注定。”曹彬笑完,又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