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边界外的森林栖息着数不清的低等魔族,没有多少智慧的它们大多倚靠相互的残杀和捕食生存。
前不久迦楼罗王去往善见城之前,为了保障王不在时天空城的安全,而特意出来围剿了一次。
除了一些速度极快容易躲避的物种,大多数都在那场围猎中死伤。
然而越发深入森林内部,原本整个天界最南方本应一向炎热的天气,却越发压抑阴冷。
并非空气中的温度,而是一种渗侵进骨髓的,令人战栗的寒冷,那是只有能够威胁到天神强悍生命并且实力恐怖的强大魔族才会散发的力量。
能力越大,智慧越高。
这是天界对于魔族的最基本认知。
因此就连南方边界最强战力的迦楼罗族,也不会有人轻易尝试到达这里。
这意味着生命的消逝,永远的有去无回。
萨曼大概是这百年来唯一一个有幸活着来到这里,并且同样可以安全离开的人。
虽然他自己现在也不知道,他自身的这个掌控在别人手中的生命,现在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的。
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就算让他将自己的灵魂全部出卖,他也在所不惜。
因为身体中带有特殊的识别标记,所以萨曼在错综复杂的藤蔓和枝桠中行进,却并不会轻易迷路。
有时一些阻挡住了道路的植物,嗅到他气味,仿佛竟能够思考一般,还会稍微自行躲避,让出通道。
浅灰色的藤条泛出不详的色彩,纠缠绕合成奇怪的形状,常年无光的环境中,只有零星几只能够发光的昆虫,能够稍稍照亮一些路况。
萨曼看到这种特殊的植物,便知道自己已经快到达目的地了。
“竟然又来了,哪怕是神,得到好处后,yù_wàng的沟壑也总无止境。”
一声高亢的嘲笑突然从藤蔓最纠葛的中间传来。
同时带来的,还有着让人连呼吸都困难,脊椎不自觉弯曲的强大威慑力。
萨曼抿住紧绷的苍白的唇,坚定的复仇信念让他可以顽强的抵抗住自身对面前生物的畏惧本能。
“大人,我请求您,赐予更多的仆人供我驱使。”
萨曼恭敬地垂下头,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是找到所谓的替罪羊,把你的一切阴谋都嫁祸给那群外来者?你说过他们带来了一只有着魔族血统的沙罗摩,与魔族勾结,这是很好的证据,你还过来我这里干什么?”
萨曼被低沉的压力迫得更进一步低矮下身躯。
“迦楼罗王与那伙人走动的十分频繁,对他们仿佛十分信任,我并不能够很好的确定他们的实力,为了保险起见……”
“你已经试探过了?那群突然出现在天空城的人?”
“是的,我怕他们影响计划,便派出了驯养的猎鹰,那群人里的一个孩子能够使用火焰,能量很高的奇怪火焰,连我经过特殊训练的猎鹰都无法逃脱。”
“火焰……整个天界,能够使用火焰的天神如今并不多……除了……”
萨曼听着对方的低语,不自觉一愣,随即试探着问道:“您了解天神?知道他们是谁?”
对方讥讽的大笑,“怎么?你有什么资格,居然想要试探我的身份?”
萨曼被震慑的脸色一瞬失血,然而还是努力镇定了下来。
“不,这只是我的鲁莽和冒昧的好奇心,请您原谅我。”
“是么,如果你能将多余的心思多用在正途上,也许你的计划也不用等到现在才能实施,”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计较,仿佛别人的想法对他来说都是不屑一顾的,但口气却依旧嘲讽,“想要毁灭迦楼罗族,何不想想迦楼罗王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原本握紧了拳头的萨曼闻言微怔。
“您的意思是……”
“不过只是一群同样对帝释天俯首称臣的懦夫,他们用忠诚换取了苟延残喘的生存,也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怎样才是叛徒应付出的代价……”
突然一阵轰然巨响在天际中尖锐的嗡鸣。
剧烈的震动通过大地迅速的传来,阴暗的藤蔓间突然闯入了携带着高热的气流,植物肆意乱舞抽搐。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维持不住身形的萨曼险些跌坐在地上,多年来武将的迅速反应让他及时的跳上了一旁的枝桠,双手随即抓紧树干勉强维持平衡,继而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大地裂开,空间久久震荡。
对面的声音在这种突变中却是一阵意外的沉默。
等到林中的动静稍微停歇后,才听他缓缓开口,“离开吧,复仇者,我允许你的请求了。”
萨曼震惊的回头,他从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容易的就同意。
“为……”
巨大的重压与击打力猛地袭至胸口。
萨曼狼狈的咳出了口血,从枝桠上跌落了下来。
“离开!难道你想违背我的意志!”
萨曼立刻撑起受伤的身体费力的单膝跪下,呛咳着道:“是,我这就离开,请您不要动怒。”
“红莲的火焰,应该是王的儿子……”
男人喃喃的说道。
“这是熟悉又怀念的波动,与曾经的气息如出一辙,让我能够回忆起曾经的快乐和无忧。”
“那是只有王才能够给予的幸福。”
随即又是一声嗤笑。
“哪怕混入了贱卑的血液,却还是能够燃烧出阿修罗族纯正的火焰么?”
“如今的阿修罗族,已经沦为了禁忌与诅咒。”
“漫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