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那一支顽强的红烛,已是不知第几次的又自爆了一回。
夜聆依慢慢的缓过神儿来,余下所有的力气都在双臂上,废了所有心思撑着才没有颓然直接倒回榻上。
当好在粗喘所需的力气,是不需理智强分出来的。
此刻的夜聆依,上身衣衫尽褪,水眸里还漾着一池春波,扬起到极限的颈线幽雅秀美而又惊心动魄,随口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弥漫着未散的情|欲。
怎一个香艳了得。
凤惜缘选择了出去避难,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这一点也不需多计较,因为他到底是未曾错过这一幕。
推门重入的人,白衣黑发墨瞳,携了一袖温雅,一袖从容。
除了睫毛上还残存着几滴似是情急之下未曾在意的水雾,他便还是那圣洁的谪仙。
凤惜缘随意一挥袖,将榻上的东西没甚声响的扫的远远的,衣袂轻拂间,便与她相对而坐。
夜聆依脑子里迷迷糊糊的,见他这一派淡然,神智弥散间仍是不由得抽空想道,方才出去之前他眼里还是燃着火的,怎么这会儿这么平静?当然她也不是对凤惜缘没有扑上来有什么不满,只是这一点小小的郁卒,非人力可控哉。
尤其,现在的她,可想而知必是一副她控制不得欲求不满的样!她这具身子到底体质有多么奇葩,她算是见识到了。很罕见的一种,却坑爹的没有半分实用,特点也只有一样,不堪撩拨!
这么两相一比较,加之夜聆依的思维渐渐冷却,就越发对他这姿态不爽起来。
刚刚先开口的可是她,已失了先机了,可不能……
“夫人。”
夜聆依刚刚冒了点苗头的心思在这一声水一般的轻唤下碎得干净。
她有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去想这厮是不是卡着时机故意的,随即就听他道:“我很欢喜。”
夜聆依微微一怔,没想好该怎样正视他的眸子前,下意识的就垂了眸。
欢喜,我当然知道你很欢喜,我自己也是欢喜的。
可……
夜聆依咬了咬下唇,还是没有勇气去接触刚刚那一瞬间刺了她的心的一双凤眸。
那里面没有火,没有风暴,但那一片冰花雪沫般的沉凝,反而让她的心脏微微战栗起来。
原来这才是他看她时真正该有的眼神,褪去了所有的伪装掩饰,再不必小心翼翼的借着眯眸来遮挡。
由内而外的沉静里,是能销蚀她骨头的瀚海深情。
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夜聆依微有些出神,只是一个眼神她便开始退缩,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她到底,是否有足够的勇气一路走下去?
这乱七八糟的感慨来的实在无厘头,夜聆依心底默默感慨了一会儿,尴尬了一会儿,又无语了一会儿。
期间抽了三秒钟脑子里过了一句话:这么着,倒是将映京城里那些满天飞的、先前一笑置之的流言,坐实了。
糟心了半天,夜聆依最终想到的却是:虽然她刚刚才告了白,可是似乎他们已经越过了交往、订婚、结婚,直接就是夫妻了?
这个认知除了让她更加郁闷,没有半点作用。
这么一会儿里,夜聆依脑海中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手中倒是不忘把衣服穿起来。
不过她心思不在此,动作自然便有些慢,于是就显得很从容,于是这一室的气氛安静中就透着些诡异。
自凤惜缘进来吐出那四字之后,夜聆依是因为脑海里的天马行空自然而然的安静下来。
至于凤惜缘为何也陪着沉默下来,夭玥陛下同样忙里偷闲的想:在他家夫人这一把煞风景的好手面前,他再满腔的情意、再多的本事,瞧着她那精彩纷呈的神色变化过程,他也实在是无能再营造出那等互诉衷肠的氛围。
不过猜她当下心思也算一件趣事,凤惜缘也便不急开口打断她,只含笑握了她的手自娱自乐。
丝毫不觉得他二人此举是对漫漫长夜的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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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聆依最终也没那等毅力自己终止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唤醒她的是一阵两声两声相连的极有规律的梆子声。
打更人远在三条街之外,不过这对夜聆依当然没影响,她要不怕耳朵吵,秘法可以容许她把整座城的声音收束于耳。
已经二更天了啊,夜聆依脑海中恍恍惚惚略过这个念头,随即自然忽略。
她是个习惯晚睡的人,凤惜缘也是个觉少的,这两个月来早染了她的习性。
想着夜聆依没什么目的的扫了凤惜缘一眼,见他面上一如既往笑吟吟的,终于想起来她到底忘了什么东西!
二更天!
二更天她还能看得见!
见鬼!
今日是十五!
四月十五!
折腾了她七八天的日子,到了到了她竟然给忘了!
动作往往先于思维,身体往往先于大脑,夜聆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事出突然,毫无防备之下,凤惜缘少不得被这力道带的一个趔趄也站了起来。
夜聆依自然就认为他这是无条件顺从,拔腿就拉着他往外走。
及到跨出门槛儿时,凤惜缘才后知后觉般问了雷厉风行的人儿一句:“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他这满含笑意的一问显然就是没期待过答案,怎料闷头前行间,夜聆依居然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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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惜缘一双夺天地造化的凤眸,素来是比那最美的星辰还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