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原地听了一会儿,边想些有的没的,边挥手下了一道隔音的禁咒在她和凤惜缘身边,捏回了人手道:“任务排到手里了,没得选了。”
凤惜缘嗯了一声,笑道:“正好帮夫人解决一项烦扰。”
这怎么说?原来他刚才在听,还知道她挺烦的?夜聆依不冷不热的抬头“扫”了他一眼,决定不计较,接着说正事:“文家不是个乐意把自己事情发到大陆上来的,这事儿,恐怕不小。七天了,但凡他们倒霉一点儿是被什么东西吃进去了,这会儿排泄物可能都被分解光了。”
夜聆依某些时候真不能算个讲究人,一旦她对某件事情认真起来了,就绝不会再分心去打磨别的东西,比如她的说话用词。
但凤惜缘不一样,这人虽说身世也坎坷,但说到底他的坎坷都是在宫门宅院里的,是高级别的坎坷。他没有过夜聆依淤泥里摸爬滚打的经历,对于某些不大顺耳朵的话,会本能的排斥。
但这个是他家夫人,所以解决方法上就要他自己多费点儿心力。
“夫人。”他语气平淡声音正常的叫了她一声。
夜聆依还在自顾自的盘算此行可能的遭遇以及各种鸡零狗碎的麻烦,没去仔细观察凤惜缘那点儿心思,听见他叫,自然就应了一声。
但这不是凤惜缘想要的结果,于是他又重复了一声。
这回夜聆依抬起头来了,然后她就半点准备都没有的被人吻了。更奇的是,这极好面子极穷讲究的人,牺牲莫大的代价,在光天化日之下匆匆吻了她,之后居然什么话语都没发表。
夜聆依完全莫名其妙,但见他不答,她自己也懒得去费心思想,只当他是自己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儿了,急于与她以这种方式分享,再不深究。等一口气儿喘完了,就紧抓主线,接着说她的正事去。
“哎,你觉不觉得,‘亲戚’存在的意义,就是烦人?”
就这两回来说,她两个人但凡是唇碰上了唇,几乎没有哪一次是能够善了的。于此同时,夜聆依慢慢的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和这个活生生的人缠的越来越紧,身上越来越有人气儿和烟火气,有时候也会有平常人才会有的对于某些事情的吐槽和看法。
这样,她开合着有些过于红了的唇,随意而认真的吐槽着,自己和他都有的这些“拔出萝卜带出泥”似的一茬又一茬出现的亲戚们,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肢体放松,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却以“交易”为名,真的大费心力的为那些人做了许多好事……前面的对,但夜聆依是好人做好事的说法,可能单纯是因为判断着“"qing ren"眼里出西施”。
不管不管夜聆依这个人究竟应该如何评判,她现在这种被凤惜缘单方面判定了的“反差”,对于他自己这个自作自受的当事人来说。
深感其中微妙滋味,又觉得这对自己的毅力和忍耐力乃是暴击。
凤惜缘心思不上不下的飘忽着,眼神也就不由自主的有些散乱,一声作为应答的“嗯”无意识的拖长,生生的拖出了些大白天里不该有的味道感觉。
夜聆依对此敏锐的很,立刻眯起眼尾抬头“看”来。
而凤惜缘纰漏出的快,整改跟上的也快。他在夜聆依反应过来之前翻手捏上了她的手,特善解人意的道:“夫人何苦自此无谓忧心,要知道他们出事与否,为夫陪夫人一道去探便是。”
这时候就看出来谁亲谁疏了。
凤惜缘这个名义、情分、血缘等等各方面都比夜聆依要亲近文家的小叔,对于他侄儿的死活,完全“置若罔闻”,还不如夜聆依这个才和熊孩子们相处过几天的。当然了,夜聆依这份重视,也有一半是在于阮烟杪——这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对其有兴趣的妹子。但不可否认的是,把这掺水的一半拆掉,剩下一半,夜聆依也是要别凤惜缘的强的。
幸而,文家的小叔从来不会关心这等“世俗乱象”,他那可怜的侄儿这时候也确实是在沉冰满布、严寒刺骨的洮河河底,不得知道这消息,也没那个功夫来指责他。
夜聆依经过了必然的一段沉默后,最终用两个字,终结了这在一方不配合的情况下,注定要“无疾而终”的话题。
鞭:“也对。”然后就此说服自己,放下了那些揣着也无用的、本就只有一丁丁点的担忧。
有关于为亲者,是否应该为自己家里亲戚的遇难行为表示适当担忧及同情,这个重大命题按说,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这两人这里倒也真是这样,夜聆依陈述完“结语”后,便拉着凤惜缘,按照才刚确定好的看诊顺序,去探望两个病号,顺便托付夏思萱些事情并和她道别去了。
但是,抛开走非常规“流程”草率结束的这一边,站在更高的立场上收集更多的数据并以更大的视角去看该命题的话,却会发现:巧得很,正是夜聆依放下她那来之不易的珍稀担忧的同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互看不顺眼二人组,艰难的维持了许久的危局下的“平衡”,突然就没预没兆的破了。
当是时,文思仪几近崩溃的状态下的一声“怒吼”,虽然在跟一起的阮烟杪看来真是力气多了闲的——有够白痴,但是如果将之结合到夜聆依这边的进度来看,却会发现这份满含悲抑的控诉,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哪路神仙这么玩儿**?!**招谁惹谁了?!”
……
可能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