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州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内卫在江西的探子的。
洪州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杀得人头滚滚,连岭南军统兵大将向峻都被杀了,如此惊心动魄的消息传到了宜春的时候,任晓年以及唐军一众将领们都是惊呆了。
向峻千里迢迢地跑到江西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帮助江西抵抗唐军的侵袭吗?怎么现在江西人连向峻都一并砍了脑壳了。
“岭南军队的将领被砍了脑袋,他们没有与江西军队起冲突?”任晓年盯着那个内卫探子,道。
探子摇摇头:“整个洪州城都被戒严了,城外的岭南军队军营,也是戒备森严,根本就不容人靠近。进入洪州的道路,都被封锁了,便是这个情报,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辗转了好几道才送出来的,我不是目击人,所以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如此说来,岭南军队在死了指挥官之后,居然还能保持着平静。要不然,两支军队干起来,再怎么封锁,也是瞒不住消息的。”任晓年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疑惑不已:“这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钱守义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岭南军也能控制住?这不可能啊!”
任晓年自言自语,可是这屋子里,却没有人能帮着他出主意,刘元也好,秦宽也好,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猜这种事情,可就不在行了。
“召集所有将领,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猜出点什么!”任晓年道:“内卫那方面,再加把劲儿,看看能不能多探查一点消息出来。”
“明白,我这就去!”探子拱手行了一礼,转身匆匆而去。
一帮带兵打仗的,在资源有限,情报有限的情况之下,自然是得不出什么有效的结论的。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还是落在了任晓年的身上。
沉吟了片刻,任晓年道:“看起来,应当是钱守义趁着钱文中去广州的机会,发动了一场政变,趁机拿到了大权。至于向峻被杀,而岭南军没有任何的反应,极有可能岭南军孤军远来,在这个地方,没有后援,没有后勤,所以只能隐忍,等待机会了。岭南那边应当不会让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的。”
刘元点头道:“如果钱守义控制了大局,只怕岭南那边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之下,只有可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一件事情。”
“有没有可能岭南那边让钱文中回来?一旦钱文中回来,指不定还能翻盘。”秦宽道。
“不可能!”任晓年断然道:“岭南向训又不傻,这个时候如何钱文中回来了,你觉得钱守义就会老老实实的交权么?不,不会的,钱守义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么只会引发更多的杀戮,让江西的元气损失的更加多一些。而不管怎么说,江西都是他们南方联盟之中重要的一环,只要钱守义表态愿意留在南方联盟之中,那么钱文中恐怕就回来不成了。”
“这么说来,江西现在是无法给我们带来任何的威胁了?”刘元兴奋地道:“现在钱守义恐怕最大的任务,就是想要恐固自己的统治。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顾着我们了,这个时候,我们倒不必再去招惹他,而是集中力量去一心一意地经略湖南。”
秦宽连连点头:“任将军,对啊!大将军行辕要求我们只拿下株州就可。可现在江西方面既然爆发了内讧,根本就抽不出来力量,我们便可以全力发动了,拿下株州,然后再直攻湘潭。湘潭可是长沙的门户了,拿下了湘潭,由不得湖南不从益阳前线抽调精锐回防,那岳阳方面,可就有大把的机会了。到时候,湖南可就是顾得了头,顾不了腚了。”
任晓年沉吟了片刻:“这件事情,我想一想再说,不着急。刘元,你部即刻进驻萍乡,在哪里,把该做的工作,全都做起来。包括大军进驻的前期准备,明白吗?”
“明白了!”刘元连连点头:“您放心,当主力抵达的时候,需要什么,我都会准备好的。”
任晓年点了点头。
众将离去之后,任晓年却是孤身一人坐在大厅之中,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这是一个机会。
对于他来说,难得的机会。
大唐重军功,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要不然,以他和何塞两个人的出身,也不可能一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之上。只要你立下了军功,那么上升的渠道便是通畅的。
只可惜,当年的一念之差,让自己离开了左骁卫。
实际上,也算不得错。在右千牛卫这些年,自己也算是一帆丰顺了。不过三十出头,便已经成为了右千牛卫的中郎将,另一个中郎将虞啸文不论是资历还是能力,都比不上自己,事实上自己在右千牛卫之中,是实实在在的三把手。除了大将军李泌,监察官高五福之外,就算是自己了。
说起来,自己当真是该满意了。
可有时候,人啊,就是不能比较。
当曾经与自己差不多甚至还要比自己能力差一些的战友,朋友突然一下子窜到了自己的前头,这心里头,终归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何塞当上了左戏卫的大将军,从内心里说,任晓年是高兴的。他很清楚,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坐到左骁卫大将军的位置上去的。
因为自己当年背叛了左骁卫,在左骁卫最困难的时候,自己选择当了逃兵,而选择去了风头正劲的右千牛卫。
当年在左骁卫的那些老兄弟,是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就像何塞,也在那以后,与自己有些疏远了,不再像过去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