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着日子流逝,天气也一天好过一天,阳光微暖,驱散了黑暗和寒冷,却驱散不了离别的悲切。
这已经是母亲第三次给韩纷整理衣服了,韩纷换下了那身心爱的天蓝色长袍,换上了一身不易脏的黑色练功服,也是为了行走方便。
韩母丝毫没有注意到韩纷背后已经相当于自己一半体积的行囊,还在思索着生怕少了什么东西。哥哥杵在院门口,心里纵有万千不舍,种种说辞开口都化为了沉默。
“好了,孩子他娘,孩子长大了,终究要离开家,飞向外面的天空,这一天迟早不都是要来的嘛。”韩父劝道,擦了擦母亲脸颊的泪水。
“我知道我知道。”韩母应着。
韩纷也湿了眼眶,虽然这个便宜爸妈和哥哥与自己真正才相处了两年时光,但韩纷融合了这个韩纷的记忆,那种感情说没有是假的。
韩纷走上前去,拥抱,无言。母亲的泪水浸湿韩纷的衣衫。
最后还是韩父拉着韩纷脚步匆匆地离开,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啦!
杏花镇和岩城距离并不是太远,毕竟是属于岩城周边的小镇,傍晚时分,两人已经到了岩城,被高大宏伟的城墙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韩纷好歹也是见过艾菲尔铁塔看过布达拉宫,但从未感受过如岩城这般,那种宏伟高大的气息扑面而来,韩纷没想过的是,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有乡下人进城的一副嘴脸。
一直到晚上,两人才找了家相对便宜的小客栈住下,岩城让他们迷了眼也迷了路,韩纷甚至在想,如果要把岩城的每一个地方都走遍,每天从早走到晚,也要半年的时间吧。
从岩城到北洲两大主城之一的长安城有宽阔的官道,可以自己雇佣马车马夫,也可以随商队同性,后者更贵,是因为商队会有镖师护送。
一般岩城内镖局的实力都在二境左右,最高也不过是三境初,这个实力对付路途中的劫匪是绰绰有余。
父子两人第二天一大早就在城门口寻到了一支要去往长安城的商队,负责人自然对这种生意来者不拒也轻车熟路,塞了一两银子,这事就算是成了。
至于那人是否要价高了,韩父并不在意,比起儿子的安全,算不得什么。
最后,商队启程,父亲驻足原地,不断挥手,直到看不见韩纷的身影才停下动作。
“孩子长大了啊。”父亲感慨一声,收拾心情也离开了。
岩城到长安城有着大概两个月时间的路程。韩纷的性子开朗活泼,再加上也会说话,旅途上本就枯燥无聊,镖师们就以调侃韩纷为乐,荤话大笑不断。
就连商队的负责人偶尔要打趣韩纷一二,以此为乐,韩纷自然不会介意,他们没有读过书,但读过世道,学到的东西,书上未必教的到。
这天,天气罕见的阴沉,山雨欲来,商队的人最讨厌这种阴雨天气,耽搁行程不说,也容易发生意外。
果然,不一会就下起了绵绵细雨,春雨连绵,凉意渐浓,伴随春雨的是一伙为数十来人的劫匪。
韩纷也终于知道这什么土匪们总要说自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除了几个一境巅峰的镖师中了几刀之外,其他人安然无恙。
至于劫匪,自然是全军覆没,只留了一个活口,被抓来问话。
在得知只是一帮渴望发一笔横财的普通山匪后,那人自然已经失去价值,按照行话讲,要“处理”了。
平日里调侃韩纷最凶的一个镖师开口:“不如我们打断这厮的手脚,让小屁孩来杀他如何?”其余人顿时叫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镖师口中的小屁孩自然就是韩纷,韩纷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向那匪徒,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快到自己还没来得及修行,便要杀人。
不过有些事情迟早要面对,躲不掉的。
“你可知悔改?”韩纷接过镖师手中的刀,胳膊沉了一下,急忙用力握紧刀柄,劫匪已经被废了手脚,韩纷有些于心不忍,反正这副样子也无法为祸一方了,不如放对方一条生路,本就没有什么仇。
“悔改个卵蛋,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老子今天认栽了,但也不亏,糟蹋了不少良家姑娘,也杀了不少人,现在落得这个地步,我也认。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子唯一好奇的一点就是,爷爷就这么看着你,你敢不敢动手?”劫匪自知难逃一劫,也不打算求饶,说些心里话痛快话,死也死的舒坦。
他死死瞪着韩纷,身上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势。
韩纷瞬间只感觉一股凉意渗入身体,头皮发麻,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只有一旁的镖师们清楚那是杀气。
给韩纷弯刀的镖师心想,韩纷若是怂了,自己就上去帮忙了事,然后就又有了调侃他的资谈。
“你很可怕,一个眼神就让我心生恐惧,但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怕是正常的,而强者,是要克服害怕,你给了我杀你的理由,哪怕是你死了做鬼也要缠着我,我也问心无愧,这一刀,你睁大了眼镜看着。”
韩纷说了这么多,也是给自己打气,克服那种害怕,随着话语声落下,韩纷该用双手握刀,对着劫匪的脖子一刀劈下。
鲜血喷涌,还没来得及在这片土地上留下印记,就被雨水稀释,汉子的双眼仍然瞪的滚圆,似乎死都没想到韩纷有胆子下刀。
“好。”镖师拍拍手大喊道,其他人也纷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