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马卡洛夫军士长,于山军士长正在外面和几位友好人士聊天。”华裔中士回身一个立正,回答得铿锵有力。
“友好人士?这个白痴,难道他忘了自己的职责?”马卡洛夫嘟哝着,将选兵工作交给副手,自己朝凉棚走去,打算喝口水来缓和滋润下自己几乎两个小时未曾停歇过的嘴。
“别推挤,一个个来。量完身高的,拿着红色布条到那边继续排队!”
接过任务的华裔中士朝着一边的张建业礼貌地点点头,就恢复了选兵工作,不过这一次,选兵的工作就快多了。
……
而就在马卡洛夫口干舌燥的挑选兵员过程中,于山正在琼山县码头边,和几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了一间小茶铺里。
“……需要香皂、香水和香烟?没问题,我可以提供从低档到高档的所有系列,要多少有多少!我记下了,不过从月溪市发货的话,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级精染棉麻混纺布需要吗?绝对的高档货,我可以给你比南海商号更低的价格!我现在手里就有五百匹,只需要几天就能送过来!”
“三套小型畜力牵引联合收割机,全新的,带备用刀头。一套一天就能弄完百亩地呢,给你们算一百两银子,我只赚一个运费,绝对核算!”
“五千石稻米?这个量太大,赚不了多少钱,又不好运,现在暂时不需要,能换成其他的吗……”
“嗯嗯,没银子结账没关系,生丝、茶叶、木材和瓷器支付都可以,有铜和锡锭更好。价格好说,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可要实打实的上等货!”
一个小算盘放在茶桌上,于山叼着香烟一边拨拉,一边在小本子上拼命记录,表情灿烂,脸色红润,十天前的郁闷一扫而光。而几个琼州小商人更是乐呵呵的,对这位从南洋来的华美番兵居然还有办法搞到华美海货而兴奋不已。要知道平时这些华美海货,大都被两广的大海商包圆了,到他们手里的二级代理价格会高出不少。
记完最后一笔,于山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果然还是马卡洛夫说得对,现在生意很好做,到远东来任职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如鱼得水。这次带来的近两千美元的货,就卖出了四成的利润,还买到了远比本土便宜得多的大明货,一年滚上两三趟,到时候自己轻轻松松就能成为西点大户了。
……
三天之后,广东新军琼州新营的募选兵员工作终于结束。
虽然这些年琼州的民生好了不少,但也只是一种相对状态。新政的既得利益者另有其人,普通的佃户或自耕农依然是社会底层被严重压榨的老实百姓。这次募编新营,琼州府地方官员只是略微做了下宣传,将新营小兵的每月饷银提高到一两三钱白银,外带三石稻米的从军安家粮,琼州各地就有七千多人响应。再加上各卫所提前打了招呼,参与初选的兵员就超过万人。
整理卫所军并募选军户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和广州府地方长期阴阳怪气、贪心不足相比,琼州新政也惠顾了当地卫所的千户、百户、总旗等大小官员,他们也早就和地方士绅联成了一体,有的直接成为了重要原料种植场主,有的干脆加入了官商联合,在琼州各家商号里也拥有小小的股份。
只要每选中一个军户,卫所方面就能获得二两银子和四石稻米。在衡量了长期得失之后,海南卫指挥使司上下果断选择紧跟琼州士绅的脚步,配合沈廷扬完成琼州新营的募编工作,管他什么歪瓜裂枣都一股脑送了过去。如同打包销售般的军户送选,海南卫上下都做得乐不思蜀。
整整三千的新兵包括了各地卫所的军户、琼州士绅大户“推荐”的佃农或家奴、外地流入琼州的难民户,以及少数黎族区的熟黎青年。其中军户就占了近三分之一,普通佃户或平民子弟占了一半,剩下的则是外地流入户或熟黎。
与此同时,赵有恒和沈廷扬承诺的新营官职名额也下来了,除了部分选用当地卫所的军官文吏外,至少三分之一的底层军官都被琼州士绅“推荐”的“有为俊才”所包揽。就如定安县王家暗中宣扬的那样,琼州新营基本就是琼州子弟,自己人照应自己的地盘,天经地义。
选兵工作结束之时,从来没有任何从军经历的一帮子琼州大户子弟都批着鲜亮的军官衣甲,嘻嘻哈哈地在琼州城的酒楼里大吃大喝了一日,让直接管束新营事务的沈廷扬和总教习张建业苦笑不已。
在当下,文贵武贱还是老传统,就算是能当上武官,大户人家的孩子也不会轻易弄去做丘八。所以琼州乡绅费劲心思弄进来的这批人,基本全是各家各户的偏房庶出子弟,甚至是奴仆家生子。
嫡庶有别,那些长房嫡子自然是读书或是掌家的前程,所以这些人在族内很难出头,平日里也活得低三下四,过一天算一天。自认出身低微、没啥前途的年轻人,也把进入琼州营当成了人生的另一条可以搏上一搏的路,也正好可以担当乡绅大族对琼州营觊觎把持的工具。
以华美方面的建议,这些新募集的大明琼州新营官兵,将编成四个步军队、一个辎重队和一个炮军队,各有一名把总担任领官,其他小官若干,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