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上皇就指了京城里有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徐文修做了今上的授业恩师。
徐文修这三个字或许没什么份量,可要是在‘徐文修’三个字前面加上徐家受尽宠爱的嫡次子呢?
上皇年轻时候倒是门儿清,虽然他是真心宠着耿妃和她的两个孩子,可也不能让他们威胁到中宫皇后和年幼正统嫡子的位置。只是现在人老了,心慈了,没了年轻时候杀伐决断的气势。对于自己当年宠着长大的孩子总存了不忍的心思,虽然对于耿太妃和两位皇子妄想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而耿耿于怀,可这么多年下来,在耿太妃的枕头风下,也消得差不多了。对于不能将世间最最尊贵的东西给自己宠爱的孩子,上了年纪的老人总有些心软。加上上皇要明晃晃的告诉世人,虽然他现在退位了,可他的地位不可动摇。所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势力就发展到了如今让今上头痛的地步。
可不管怎么样,坐在皇位上的是徐家二少的学生。现在的徐家可以算是到了鼎盛时代。徐家嫡次子是今上的帝师,就凭着这一句,徐家在今上在的日子里可享尽荣华富贵。更别说人徐家人争气,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没有恃宠而骄,对于这无上的偏宠,徐家更是严于律己,对家族里的子弟管教更加严厉。
寻常人家拿金山银山都砸不开徐家的门,现今自家外甥是徐家嫡次子唯二的学生,跟今上那是正儿八经的同门师兄弟,还是唯一的师弟。看得通透的荣国府老太君和宫里的娘娘说什么也要将林家捏在手上,现今林家的当家人跟荣国府没什么关系,可林黛玉是林家唯一的嫡长女,还跟荣国府是血缘至亲,那就联姻吧,不怕自己的外甥女日后不帮衬着夫家和舅家。
荣国府的算盘打得那是极好的。
林璟玉脸上不可自抑的带上了嘲笑,荣国府怎么就不想想,想结两家秦晋之好也得看看人女家愿不愿意。
“先生,外祖母和表姐毕竟拘于内宅,虽然看得通透,可却是忘了最要命的一件事呢。”
徐文修很清楚自己学生说的是什么,对于现在自己学生带了调皮的戏谑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林璟玉笑着偏头想了想,笑道:“先生,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怎么说?”
“先生,如果徐家曾近站错了队,现今又挡住了师兄的路,会放过徐家吗?”
对于这个问题,徐文修很肯定,毫无犹豫地笑着摇了摇头。
“呵呵,既然这样那攀扯上林家又有何用,这本就是一出必定的死局。”
荣国府和着那些看走了眼的世家大族坐着富贵荣华的梦,一开始就倒向了大皇子。现今今上都登位了还存着从龙的心思,可不就是傻吗?现今今上位置位子一天比一天稳,自是要收拾当初给他使绊子的人了。现在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有上皇拿着手上的底牌死死护着,今上动不了,可剪其羽翼还是能的,至少也要做到敲山震虎,让人明白这天下究竟是谁在当家。而荣国府这类的墙头草自是要发挥作用了。
她们终归是没明白,就算是她们和徐家联姻,荣国府已经是一场命定的结局。何况,我为什么要赌上整个林家?是她们自视太高了。要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别管别人不在意那虚薄的亲戚情分,再加一把柴。
“你自己能思量通透好就好,能将两家绑在一起的左不过就是联姻。我会让长嫂慢慢相看京城里好的哥儿和姐儿,尽快将你们两的事儿定下来。”
徐文修心想:看宫里那位的手段和坊间的风言风语,想必贾府的几位姑娘是极好的,至少当得‘贤内助’这几个字。可惜,徐文修皱眉,贾府那样糟心事儿一大堆的地方,别说能在仕途上帮衬些如卿,别扯如卿的后腿就是极好的了。少年心性不稳,对于美色通常容易犯糊涂。要是如卿这死孩子抵死了要娶贾府的姑娘·······
想到这里,徐文修忙不放心的问:“如卿,你看荣国府的这几位姑娘?”
徐文修对林璟玉婚事的紧张,林经营户不免有些好笑。
“先生,荣国府的几位姑娘就一位姑娘是嫡出,还是未长成的。那衔玉而生的哥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嫡出,胞姐还是皇妃,年岁也正好相当。所以先将妹妹的事儿定下来才是正经,免得夜长梦多。”
对于林璟玉的漫不经心,徐文修心下不满,皱眉劝道:“你也不小了。”
“我还能拖拖,你看京城里谁家姑娘不是及髻就出门子的。黛玉今年都要满十三了,我家傻姑爷还不知道在哪儿吊着呢。”
“你既如此说,那我也和交好的大人打听打听,看有无有出息的子侄。”
“那就拜托先生了。”
任你算盘打得响亮,那我就从一开始就断了你的念想。宝哥哥啊,······
林璟玉含笑低头嗅了一下石榴花的花香,右手死死拈着开得最好的那朵花,拉着枝桠的左手却突地放开。
离了枝桠的花,只是瞧着好看些罢了。花石榴,空白的顶着石榴的名声欺世盗名,既不能结果又不像其余的开得纯粹。这般欺世盗名的东西,怎么配开在林府的土地上。
林璟玉幽幽地捻着手上红得通透的石榴花,毫不留情的松开手指。
还妄想着能配上林府的倾世名花,不自量力。
林璟玉是不知他此刻在来往众人眼里的样子,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