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宫内,晗成帝正与众多祭司和巫祝商议祭典的安排。
温空冥突然自地宫闯入内殿,众人惊讶之下全都怔怔地看着他。唯有一个祭司上前,戒备地问道:“玄铁林的人手,闯入我祈天宫有何贵干?”
温空冥镇定地环顾周围,看着晗成帝冷冷笑道:“听闻双华与玉明山不和,却不曾想到,太子殿下竟是上古玉灵枫璐之子。”
此言一出,祭司与巫祝俱是吃惊,唯有晗成帝不动声色,淡淡道:“川儿和林儿已祭扫过神妃之墓,其他的事情,并不重要。”
温空冥仍是冷笑不已,续道:“陛下是这样想的?但许多人都不会这样想呢。伏羲的臣民,怎能交到灵族手中?至少西北的四国六郡,是不会答应的。”
说话间,商靳匆忙走出地宫。翟川怀抱寒林紧随其后,听到他的话,不禁蹙了蹙眉。
商靳见祭司和巫祝都在内殿,命令道:“你们都退出去,严守祈天宫,不准任何人出入!”
刚才与温空冥对峙的祭司看了看寒林,见她的气息非常微弱,便道:“大祭司,不论事有多急,请以少祭司的安危为重,毕竟是长公子唯一的血脉。”
商靳厉声道:“住口!你们尽数退去!”
这名祭司与商朴为堂兄弟,在祈天宫地位颇高,仅在少祭司之下。众人见他尚且被商靳责怪,都不敢多言,立刻退了出去。
温空冥一动不动地立在内殿,笑道:“大祭司这是打算杀我灭口?可惜,已经太迟了。倒教你们知道,苍苔、冰湖、宁西、晴原四国,清流、晋昌、开明、普宁、怀远、玄林六郡已经各自起兵,将重山、镜华一带尽数围困。”
晗成帝蹙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温空冥看着外间,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边慢慢道:“我已经说过了,伏羲的臣民,毕竟不会容忍灵族。何况,界灵出世必定战乱四起,妖异横生,天下定然生怨。在下如今还有要事,不能在此羁留,告辞了。”
商靳正要阻止,只听外间人声嘈杂:“郡主殿下,您不能进去。”
晗成帝摇头道:“是阿涟回来了?”
温空冥趁他们分神,迅速离开内殿,到了外间,自然更无人能够拦下他,只得任由他与翟涟一道去了。
翟川担忧地望着寒林,抬头道:“父皇,大祭司,我带林儿走。”说着,也向外间走去。
商靳立刻喝止道:“你站住!你们能去哪里?”
翟川叹道:“雪陌林。”
商靳甩袖道:“你认为她现在的身体,能够支撑到雪陌林?!”
翟川摇头道:“自然不能。但我和林儿,如今已经不能留在京城了。”
晗成帝忧心忡忡地看着他,道:“川儿,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二十余年早已过去,我若在意你的身份,何必待到如今?”
翟川依然没有回过身,道:“如今却是不同,瀚儿定然能够担起重任,祈天宫亦有后人。我和林儿此时离开,并无不妥。”
商靳斥责道:“瀚儿和承华不过襁褓中的婴儿,你的意思是要逃避自己的担当,把一切责任都交到他们身上?!”
翟川无奈地笑道:“除此以外,还能如何?这些俱是因我而起,我为何还要留下?”说罢,随即向外间走去。
晗成帝与商靳立在内殿,沉默良久,晗成帝沉重地叹道:“怎会变得如此?温空冥所言若是非虚,必要调集兵力助重山与镜华抵挡。川儿一时意气用事,这也罢了,遣人寻他回来就是。但据我刚才看来,林儿的身体,怎么容得他这么胡闹?”
却说翟川走到外间,虽有商靳不准任何人出入祈天宫的命令,众人仍是不敢阻拦。
唯有那名上前祭司劝道:“殿下,少祭司受伤很重,应当尽快治疗。”
翟川并未停步,道:“林儿的安危,不需伏羲的祭司担忧。”
祭司摇头道:“寒林是长公子之女,我们的族人,这一点,并不因为其他事情而改变。”翟川却没有听他的劝告,径自走出了祈天宫。
外间正是清明行雨时节,细密的雨丝斜斜地融入祭坛,安静地连声音都没有。
归风远远等候在门外,见他出来,淡淡道:“殿下,将表姊交与我,你却不能离开京城。”
翟川摇头道:“我不会将她交给灵族,也不会再留在京城。”
归风默然看着他,迷蒙的水汽将周围的景物渲染得有些模糊。
更远处,白衣的女子慢慢走了过来,道:“你们走吧,去雪陌林。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对付。”
说着,长剑缓缓出鞘,春雨,顺着幽冷的剑锋慢慢滴落。一滴接着一滴,仿佛谁不愿流下的眼泪一般。
庄严的祈天宫外,只留下了身着白衣的两人冷冷对峙。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重山国,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静女比从前憔悴了许多,疲惫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扶着她的手臂,焦虑地劝道:“您去歇一会儿吧,若是连您也累病了,这可怎么办?”
静女只觉连日劳累之下,浑身酸软无力,但依然强撑着,道:“你扶我去看看父王,我放心不下。”
那丫鬟无奈,叹道:“若是世子和二公子在国中就好了,您也不用这么累了。又要照顾陛下,又得留意战事……这样下去,实在是不行。”
静女淡淡笑着,仿佛一朵在风吹雨打中的残荷,凄绝却又淡然。她慢慢道:“不必再说这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