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秦绍扇忽着袖子道。
停尸的地方就在衙门后廊,秦绍用帕子掩住口鼻,跟着张院正和玉成先生进去,柴孝子也抹着眼泪跟进去。
秋初乍暖还寒,不过老人去世不过三日,没有太大的异味,尸身保存完好。
张院正越看脸色越凝重,取出银针在老人的腹部微微一扎,玉成先生也跟着做了许多检查,最后张院正道:“没有任何毒性,这怎么可能是中毒?”
“我就知道你们不信,特意要了南越把戏人的一块毒物。”柴孝子呈上一支小红瓶。
“找个死囚来,”秦绍令道。
刑部衙门当然不乏那些秋后问斩的人,故此很快就带了一名死囚。
“此人穷凶极恶借着酒劲连杀三户村民,上至老人下至三岁孩童,不需再审了。”曹国舅道。
秦绍目光一寒:“连孩子都不放过,一刀砍了你算是便宜,正好试试毒性。”
她示意,有侍卫上前接过红瓶。
“小心!触到皮肤也会中毒。”柴孝子好心提醒侍卫。
“此毒根据用量,可在三个时辰或半个月内要人性命,”柴孝子道,言外之意,他们可能需要等上两日才能见分晓。
“来人,把他带到偏堂严格看管!”曹国舅下令,那个抱着喉咙十分难受的死囚被人拖了下去。
张院正急忙拦住:“先让下官把个脉吧!”
曹国舅看向秦绍,秦绍点点头:“院正一把年纪还孜孜不倦,真是可敬。既然如此,就让院正时刻跟踪死囚脉象吧。”
张院正陪着笑点头:“多谢郡王体谅。”当初他选择帮秦绍一把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曹大人,”秦绍拱了拱手:“既然还需要一些时间,孤就和玉成先生回郡王府了。”她前世今生都托老先生照顾,绝不会放任刑部收押玉成先生。
“多谢殿下,不过一点牢狱之灾老朽还能忍受,莫要因此坏了殿下的名声。”玉成先生拒绝道。
秦绍摇摇头:“地牢阴湿,先生年纪大了……”
“殿下放心,玉成先生是东宫的座上宾,刑部可以辟出一间廊房给老先生暂时居住。”
秦绍这次松口,当着曹国舅的面递出一块东宫的令牌。
见令牌如见太子。
曹国舅等人纷纷跪倒。
“先生莫要委屈了自己。”秦绍道,她压根就不信先生会投毒,简直是无稽之谈。
这个柴孝子身上,绝对有问题。
她只需一个眼神,曹国舅就立马派人将柴孝子以告发者的身份扣留。
柴家人也没有搅闹,毕竟曹国舅是依法办事。
这边事暂且事了,承贤宫中又起波澜。
小容妃派人打听了毓灵的事,终于听到了坤德宫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冯皇后因大公主的事卧病在床,六宫事务本由毓灵公主暂时管摄,虽然也没什么大事,但好歹是冯皇后亲自交代的。
可容贵妃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却理直气壮地夺走了这份权利,毓灵公主不是个贪权的人,也不在乎这些,所以当贵妃拿着皇帝的允许暂摄六宫时,她没有半点反抗,甚至还送了个人情给容贵妃——说服了皇后娘娘。
可饶是如此,当毓灵拿着抄好的两份佛经到嘉祥宫让贵妃帮忙送回容府烧给江氏时,却被容贵妃拒绝个干脆利落。
“殿下要是有空可以多抄抄佛经给皇后娘娘祈福,实在不需要担心容家内宅的琐事。”
毓灵被容贵妃怼得个没脸,便是个泥人也有脾气了。
“所以她让我烧纸,还提醒我有和姑姑的一争之力?”小容妃笑了:“果然是养在皇后娘娘跟前的公主,这手段不比姑姑差啊。”
“可是……贵妃娘娘都不肯帮忙,咱们还帮吗?”嬷嬷犹豫。
“帮!怎么能不帮?”小容妃笑容诡异,忽然翻了翻自己的妆匣,找出一支不甚昂贵的布偶来:“你去请毓灵殿下来一趟,就说,我哥哥感谢殿下恩典,从宫外带了些小玩意儿托我送给殿下。”
嬷嬷失笑:“娘娘糊涂了,公主还没出阁呢,怎么会收大爷一个外男的礼物?”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小容妃笑说。
……
更深露重,秦绍今晚特意歇在郡王府,就是为了找机会换上夜行衣出府查案。
她想了又想,到底忍不住在眼角画了一颗红点。
听云的身份虽然不能用在结交征文先生上,至少还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事,比如……查一查柴家背后到底是谁在搞事情。
秦绍换好夜行衣,几个闪身避开巡逻侍卫,蹿出王府。
柴家人暂时安置在一间客栈,他们租了一个大的套院住着,四个女人显然都是柴孝子的妾侍各自睡一间房,其余人等安置在角房倒座房中。
秦绍先挑了正房大妇的梁上偷听一阵,那个女人彻夜未眠,搂着年幼的女儿不断掉眼泪看得她心烦意乱,换了下家。
也不知是二三四的哪一房,反正早早熄了灯。
寡情薄幸的,也不只是男人。
秦绍吐吐舌头,蹿到对面西厢房,这边住了两个女人,似乎是感情不错又凑合到一起谈论将来,话里都是担忧和埋怨。
柴孝子不愧是大孝子,为母申冤不问生死,却也印证了对几房妻妾儿女的寡恩。
秦绍摇摇头正要去下人房听一听时,忽然发现不对劲。
对面东厢房这么早就熄灯就寝,也不怕柴孝子出狱后责怪她?
秦绍当即飞身略过梁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