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妃抬头,脸上得意的表情僵硬起来,半晌没能开口,只是见鬼一样盯着门前的女子:“她……她……”
容宿面带微笑凑上去:“她是谁,母亲不认识了?”
“她……不是回家养病了吗?”容王妃无比心虚地开了口,手指微微有些抖,旋即走上前:“彩玉,你没事可太好了。”
门前那带着兜帽名唤彩玉的女子猛地掀开兜帽。
容王妃似是害怕见到什么一样眯起眼,彩玉咯咯怪笑:“娘娘,奴婢死里逃生才爬出乱葬岗,您怎么不敢看奴婢呢?”
“彩玉,你病了就回家养病,怎么敢随便出入公堂!”容王妃板着脸道:“你还是我容王府的奴婢,我不许你做出无礼之事!”
容王妃还想摆主母的威风,可这次她却算错了这笔账。
“三夫人和四爷已经答应我,只要我说出实情,他们就还我自由,还能让我亲手报仇。”彩玉摸着溃烂结痂的脸颊,声音竭力隐忍但显然是在崩溃边缘。
“母亲,现在您还觉得我抓不出嘉华吗?”容宿好像故意和容王妃作对,这一前一后的声音逼近,让容王妃本就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断裂。
彩玉的声音如影随形:“就因为我看到了那个女人,你就让姓徐的老毒妇给我下毒,让我面上生疮,还打着养病的旗号,把快死了的我丢到乱葬岗去!娘娘我服侍了您八年啊,您只要说一声,我就是死也不会出卖您的,可您却这么对我!”她的脸毁了,这辈子就再也没什么指望。
容王妃让她一生残疾,她也不会让容王府妃好过!
所以当容宿的人从乱葬岗把她抬回来,还找人给她解毒救命,她就立志帮四爷解决掉这个歹毒的女人!
“我见过那个嘉华!那天四爷奉命搜府,她就扮成丫鬟的样子进来与娘娘密会,我意外听到娘娘提到了裕王府三个字!”彩玉当众喊出这句话,就是最有力的人证。
“她说谎!”容王妃近乎尖叫,“她得了重病记恨我将她丢出去,便伺机报复,她的话根本不可以做证词!”
“那她若是找到嘉华了呢?”容宿步步紧逼。
容王妃瑟瑟发抖,不,不可能,没人能找到嘉华的,没人知道嘉华在哪儿的!
“不就是藏身宫中吗?你还真以为没人治得了她了?”秦绍的声音响起,她单手高举着圣旨朝刑部的大人颔首示意:“奉陛下旨意,带彩玉搜查宫中所有宫女,妃嫔,只要是女人,就都要认一认!”
容王妃双腿一软栽倒下去。
秦绍亲自来将彩玉领走,前往各宫辨认,这一招棋不可谓不狠。
彩玉是因见到过嘉华的侧脸而被容王妃逼杀,当然是到死都记得那个人的容貌,相信用不了两天就能找到嘉华的下落。
容宿心里这颗石头终于落地,也就不管容王妃的死活,径直从走出。
让他意外的是,秦绍竟然带着人在外面等他。
“殿下,”他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还以为秦绍早就走了呢,毕竟抓嘉华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秦绍局促地清了清嗓:“我都听到了,你……娘的事。”
容宿故作轻松一笑:“劳殿下费心,这个女人作恶多端,即便不承认,她也逃不过这一劫。”
“你就不怕容王看在容闳的面子上放她一条生路?”秦绍微诧。
“不是还有殿下呢吗?”容宿笑说:“殿下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是为了臣。”
秦绍睁大眼睛,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否则您也就不会在这儿等着臣了。”容宿扯出一丝笑来。
不知为何,自从前几日秦绍忽然让他一起用膳开始,殿下对他就格外宽容,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急于补偿。
前头他排挤容闳时是这样,今天特意等他也是这样。
“殿下其实用不着这样,和殿下翻脸这件事都是我自愿的,说起来还害得殿下屡次被陛下斥责,臣并没有什么损失,所以殿下不必心存愧疚。”
“我不是因为……好吧。”
秦绍原想否认,毕竟她真不是因为“误会”容宿背叛她这才心存愧疚想补偿容宿,而是因为误会他前世害死父王,不过细想起来,她觉得还是让这个误会延续下去,比较好解释。
“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抓到嘉华,陛下那边才好交代。”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过去了。”秦绍当然不会带着彩玉在这儿等容宿,东宫禁军早就带人去了,不过容宿还不放心,要亲自去盯着。
慈安宫。
这里是历代太后的寝宫,一直尊贵热闹,尤其是先帝生母窦太后在世时把持朝政,这里俨然就是第二个朝堂。
但这一朝与众不同,宫内仅供着陛下生母方太后的灵位。
窦太后当年扶持起来的傀儡皇后曹氏在封了太后后,只能别居其后的泰安宫。
饶是如此,曹太后并没有怨言还担心皇帝和大臣们因为她居所的问题起争执,自己要求住到避暑山庄去,远离纷争多年。
有此,慈安泰安两宫都是门庭冷落,但十分安静。
慈安宫的宫女们也最闲适,成日里打扫打扫卫生便能安稳度日,令人羡慕,所以当皇帝传旨要搜查各宫的时候,慈安宫人们第一个想法是与我无关。
谁敢随意打扰方太后灵位?
所以当容宿带人进宫时,管事宫女第一反应是,这个人不想活了!
容宿并不多话,直接叫所有人遵旨站到宫中庭院内,由彩玉逐一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