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下,此时正值上班时间,这楼道里很是清净。就说:是啊,你们倒是消息灵通。说是办不下去了,就散伙了。
庄有生目光如炬,盯着蝴蝶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有什么打算没?
蝴蝶也目光发直,不过是盯着电梯,说:没打算,也算是个打算。
然后又说:林漠田怎么会知道?
庄有生略一沉吟,说:他说是金妍自己来和他说的。
也对,她和林漠田的交情匪浅,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是要告知林漠田的。
蝴蝶就说:林漠田对这事怎么说?
电梯来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庄有生浅浅说:他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烂了一只,就烂了一只手,千万别再烂下去了。
咳咳,当真有壮士断腕的悲壮情怀。
蝴蝶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庄有生忽然说:你怎么手机都不接了?好像一直打不进来?
蝴蝶尴尬一笑说:哦,我准备换手机,这个手机,咳咳,骚扰电话太多。
庄有生皱了皱眉,好像有些不明白:骚扰电话哪个手机没?就为这个就换号码?那么以后人家怎么找你?
蝴蝶心想:躲的就是这个,你们谁都别找我,这样最好。
当然脸上不露声色地说:额,这个我也知道。不过没事,我那些朋友我会一一通知的。没事。
庄有生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新号码是多少?
蝴蝶愣了一下,觉得不说委实有些说不过去,说了又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迟疑着时电梯已经到了楼下。庄有生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反正你已经下班了,今天我正好学校没课。
蝴蝶只得应了声:好啊,一起吃个饭。我请你吧!
庄有生说:别和我客气了。你请就下次吧。
蝴蝶忽然觉得自己莫名给自己又下了个套,只得怏怏说:好吧。
庄有生拉了把正待离开的蝴蝶,说:那我们还得坐电梯下一层到车库,我的车在车库里。我带你去个地方,一直想带你去尝尝。
要说这次吃饭算是蝴蝶最最悲惨的一个经历。
餐厅是不错,上好的一家餐厅,菜肴也不错,每样都做的很是精致,只是都不和蝴蝶的胃口。
蝴蝶如今的胃口变得其怪。
也不是奇怪,只是能合她胃口的食物似乎越来越少,什么肉啊,鱼啊,统统不能出现在她的眼前,一闻见,甚至是一看见都要反胃。
蝴蝶之前自己也没意识到失态竟然已经达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因为平日里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一般都会挑选一些自己看着想吃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在意那么多。
今天庄有生点的菜其实已经很清淡了,他略略也知道蝴蝶这样的女生兴许很多东西都会忌口,点之前他还甚是有心地问了蝴蝶:什么东西是不吃的。
蝴蝶大咧咧地坐在阳光下,很是怡然自得的模样,正四下打量了这个餐厅,因为他们正在云上端,窗外可以俯瞰整个魔都。这种高大上的餐厅,蝴蝶倒是第一次光顾。
她歪着脑袋,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随口说:随便。
女孩子通常都是用随便作为一种矜持的回答。
男人通常就会随便的点。当然,你若是真的很随便,对方很快就会不开心。
庄有生今天邀请蝴蝶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可绝对不会随便点,他甚至还问了蝴蝶有什么东西是过敏的。
蝴蝶就哑然失笑说,没什么过敏的,都吃。
蝴蝶心里倒是很受用,倒是看不出他这样一个冷冷的人还真是细心备至。就连潜水鸟都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好在蝴蝶身强体健,食物上除了自己的喜好外,没什么禁忌。
这家餐馆庄有生来过几次,因为喜欢这里的环境,所以一直,一直很想带蝴蝶来坐坐。和蝴蝶坐在这里吃顿饭,与那些学究们坐在一起吃饭,感觉和意义都完全不一样。这个心愿一直压在心里。
虽然是个作画的,庄有生对饮食并非没有自己的要求,尝过几次之后,他基本上就知道这家餐馆那些可以点,那些其实根本不用看。
今天他依着自己的经验和对这个餐馆的判断,看似简便随意,其实颇具用心地点了两人的午餐。还柔柔地问了声蝴蝶,能喝什么酒?
蝴蝶依旧说,随便。
她的心思不在食物上,而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
蝴蝶很是喜欢忽然处身在某个陌生的环境。那会让她产生一种奇异的刺激感。
她记得刚出来工作那会子,她有时候为了摆脱和范凡纠缠产生的苦闷,又或者纯粹不想早点回到家看到爸爸和高若涵彼此间阳奉阴违的交流,每个眼神和语言都带着生涩尖刺的博弈感。他们两个人无所谓,兴许还挺沉浸在这种对抗当中,但是蝴蝶很是受不了。
所以她会一个人坐上一辆不知道终点站是何处的汽车,然后就呆呆坐到终点站,一路看陌生的马路和街道,到了终点站下车,她就会在某个完全不知道的新村闲逛一圈,然后再重新坐回去。回到家通常已经华灯初上,万家炊火了。
她记得,爸爸总是在餐厅和保姆在收拾餐饭,摆放碗筷。
高若涵吊着一副阴阳怪气的神情从楼上飘然下来,好像一片即将枯萎的叶片一样,虽然没有立即枯萎,不过谁都看得出灵魂已经在逐渐凋落,那年轻的生气正一点点从某个缝隙被吸走了。
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