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给我冲上去!加速!张元徽就在前面!”那名指挥使挥舞着一条蟠龙棍,声色俱厉地催逼着部队上前。
“赵指挥使,士卒委实气力不济了——张元徽乃是北汉猛将,刚才樊都帅就是因为被张元徽直接近身缠上厮杀、这才全军崩坏的。现在好不容易收拾了,不如让步卒先就地结阵、摆开弓弩、等着张元徽冲上来吧。”两名投降过来的骑军都头和一名步军都头在那儿向着被他们称作赵指挥使的军官恳求道。
如今这些都头级别的军官已经是这支降军中最高级别的军官了,因为指挥使和虞侯们不是跑了就是变成了赵指挥使麾下儿郎悬在腰间的军功首级了。听了这三人的恳求,赵指挥使冷冷一笑,也不废话,仅仅一个眼色,就有他背后三位铁骑勇士飞也似地挥出一柄泼风也似快刀,把三颗首级斩了悬在腰间。
“你们三个,回去之后献首验功——此后你们便是都头了!诸将士也听好了,陛下可没说杀变节者赏其官的赏格只到指挥使位置,都头也是有效的!”
一群刚刚投降过来的都头觉得脖子后面一凉,似乎感受到背后有无数道饿狼一样的眼神盯在那儿。个个心中把赵指挥使痛骂了一顿:“妈蛋,早知道如此,还‘弃暗投明’反正个毛线啊!”
赵指挥使把目光移向最后一名还活着的前叛军骑军都头,那人眼神一惊,马上很上道地催促麾下二百骑卒对着张元徽的旗阵方向冲了过去。心中却暗暗忖道:“不冲也是死,大不了冲到张元徽阵前再让兄弟们高声齐呼愿降,还能保得性命。”
看着一群滚刀肉一样没节操的老兵油子远去,赵指挥使的眼神更加冷厉了:“步卒冲锋两百步,随后结阵、架好弓箭!骑军全部跟我来!”
……
对于樊爱能麾下的渣渣降而复反,张元徽心中除了郁闷,更多的是鄙夷:这些后周军,完全没有死战的意志。要想收拾掉柴荣,还是要靠自己!既然不能指望樊爱能给自己打免费先锋了,张元徽这等身先士卒的猛将自然要亲自上。
不过,张元徽能活着打三十多年仗,战场嗅觉自然是非常灵敏的,绝不是蛮勇匹夫。他善于寻找看上去最危险、其实很安全的所在。
比如,此刻在他旗阵面前三四百步,又有两百来人的一群周军骑兵鼓噪缭乱、旌旗倒伏地冲过来了,而后面的步军居然还脱节了至少二百步的距离——这种,就是教科书式的安全环境,敌人的骑军没有从两翼迂回,而是从正面直挺挺冲过来,把己方步卒弓弩平射的路线都阻挡住了,相当于白白废掉了自己一方的弓弩之利。
刚才樊爱能就是因为柴荣细致入微到战术环节的瞎指挥、以及他张元徽自己灵敏到极限的战场嗅觉,两相作用把樊爱能打得大败投降。现在,周军不知道又来了哪个不知死的毛头小伙领兵,居然还要犯一次同样的错误。
“亲卫铁骑都听令,跟着本都帅冲啊!和那些周军骑卒混战厮杀在一起。这样周人后面的步卒军阵就无法发挥弓弩的优势了,到时候驱赶着被杀败的周军骑卒在先,再冲乱一次周军的后阵!”张元徽喊完之后,也不等麾下骑兵冲刺,自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