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很简陋,仅两张矮床,一张木桌与几张板凳,看不到任何物什。
屋内有人,且人不少,足有六人之多,让这间简陋的茅屋也多了份温馨与生气。
一少年苍白着小脸半卧在床上看书。少年看上去最多十二三岁或许更小些,但少年眉宇间不属于同龄人的沉稳从容却让他看起来要成熟许多。少年生得甚是俊美,甚至用美丽来形容也不显突兀,即使如今憔悴非常仍让人觉得惊艳。他似乎生了很重的病,但他翻书时的认真与眉宇间的倔强,却让人难以开口打断他的沉思,即便是让他休息一会儿。
距离少年最近的中年男子名为于逸,是少年的贴身侍卫兼管家。他生得很普通,眉宇间却透着寻常人难有的铁血与刚毅,让他看上去十分不凡。
于逸的另一侧的中年男子名为陶静渊,十年前退隐的江湖文冠。为人有些刻板,曾因在酒馆中见少年调侃于逸而怒斥其不知礼,后被少年的卓越学识折服,甘愿追随少年。
陶静渊的另一侧的中年美妇名为李露,江湖人称百变蝶,以易容与诡变闻名江湖,因戏耍少年被少年怒而追踪十日之久,期间即使她如何易容与制造各种意外都未能摆脱,无可奈何之下向少年道了歉。之后,又因好奇与对少年本事的敬服而跟随与他。
李露的另一侧是位魁梧汉子,名王开云,江湖人称开山王,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先天五窍高手,他追随少年完全是因为一个与少年的赌,赌少年三招即可让王开云败北。事实亦是如此。
王开云为人豪爽厚道又不拘小节,输在少年手里也没觉得丢人,还十分热心的将自己的好友刘惊鸿介绍给了少年,便是屋内最后一人。
刘惊鸿生了副贼眉鼠眼,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不过,他的名气可一点不比前几人小,‘铁树狂师’便是此人退隐前的名号。少年其实并不想留下刘惊鸿,因为他野心太大,并不符合自己选人的标准。之所以让他留下,一方面是考虑王开云的感受,另一方面便是少年的自尊心作祟了。
若一切皆在少年掌控中,这趟江湖之行还有什么乐趣呢?
他打算赌一把,为自己日后计划布一道连他自己都不知后果的暗棋,即使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或许代价会很大。除于逸外,其余四人皆是隐居已久的江湖巨擘,任何一位出现在江湖都会引起轩然大波,而若是让江湖人知晓他们皆跟随了少年必将让江湖震上数震。
此时的五人正在整理从飘缈楼中收集回来的厚厚一沓信笺,不时的低声交流几句,不难看出这几人正是飘缈楼的核心智囊。
只是从几人不时瞟少年一眼的心不在焉神色与紧皱的甚是纠结的眉头可以看出几人的心并不在此。
“诸位若看不下去就放在一边吧,凭白浪费时间。我一会儿便去看。”少年头也未抬,却似乎能看到几人的神色,随口淡淡道。
“楼主,您是不是该休息会儿了?”最沉不住气的永远是最不拘小节的王开云,他瓮声瓮气地道“书有什么好看的,不会看得头晕吗?”
少年这才抬起头来认真道:“我看了很久了?”
一旁于逸连忙点头,“近两个时辰了。”
“怎么会?不可能吧!”少年狐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之书,神色有点惊讶,又转头看了看几人整理的信笺,了然一笑,一本正经地道:“那我们几个真有缘,脑袋一起不好使了。”
李露讪讪推了扯谎扯得一点水平也没有的于逸一把,“脑袋怎么这么不好使?”
于逸很无辜道:“我已经急中生智了。”
少年无奈摇了摇头,这群长辈怎么半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
歪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少年轻声问了句:“外面要下雪了?”平淡温和的语气中似乎带了分难掩的惊喜。
“下雪了,您更不该出去,楼主。”一个平静却严肃的声音从一侧响起,楼主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说话的正是陶静渊。他生来就是严正的面孔,比私塾里的夫子更像夫子,是飘渺楼中唯一敢管管少年的人,其他人均没这个胆子。李露几人心里齐齐翻了个白眼,话不能说的委婉些吗,楼主还是个孩子。面上却绝对没半分这种想法的表露,摆出一副是极是极的赞同模样,连连点头。
少年眼底的喜色黯淡了下来,轻应了声便打算继续无精打采地看书。自己现在这幅孱弱的身子骨,除了看书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几人见少年神色低沉,心里也有点难受,但好歹让少年停下来读书了总要让他休息一会儿吧。等他开始读书,大伙儿又会心疼,怕把人累着了,又不忍心不让他读。思及如此,一众人又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诫。
“楼主啊,您已经看了快一个时辰了,休息会儿。”,
“您看外面又冷了下来,您不好好爱惜身子,病又加重了怎么办?”
“就是就是,欧阳子前辈可没在这儿,楼主您可千万悠着点。”
“不在乎这会儿睡一觉再看。”
......
少年默默听这几人老妈子似得噼里啪啦一连串的唠叨,等一众人终于劝说完,才略显无奈道:“我身子其实没你们想得那般孱弱,昨天不还出去转了转吗?你们是关心则乱,放心,放心。”
“但楼主,您一到天冷病情便会加重。”难得李露收起了巧笑倩兮的模样,面上一片严肃。
“额。”少年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