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期一直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确实好久不见了,宁非倦,我的乖儿子。”
“请您不要这么叫我,很恶心,而且我姓孔,不姓宁。”孔非倦冷脸回道。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平视着宁以期的眼睛:“父亲处心积虑安排了那么多,就只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宁以期的脸上的微笑变得和煦起来:“从某种方面来说,确实是,我很想你。”
“想我?”孔非倦嗤笑道,“父亲你什么时候关心过……”
这句抱怨还没等说完,他就被拥了一个满怀。宁以期抱着他的后背轻轻抚摸着:“非倦……孩子……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自从你被我们的白王陛下完全封锁起来以后,我就再也没法去看你了。”
孔非倦努力挣扎着:“您不要和我在这假惺惺的装了!松手!”
宁以期被推开,脸上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认为我是假装的吗?”
“不然呢?”孔非倦像是沾到了灰尘一般嫌弃的拍打着身上,“我知道您只是拿我做筹码而已,把我当作与白王谈判的筹码是吗?当作威胁白王的人质不对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宁以期震惊的看着孔非倦,“哪有父亲会想要……会拿自己的孩子去做这些?”
“那白王他算什么?”孔非倦嫌弃的扭过头去,躲避着宁以期的目光,“你又把他当做什么?他可也是你的孩子。”
宁以期解释道:“他只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为父的所作所为是要纠正他,为父是要从他手中保护贵白。”
“保护贵白?就是和黑石城的恶人以及下界的杂种们联手吗?可真是多谢你了啊。”
一个清冷的嘲讽声音响了起来。
孔非倦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身后的巨大风车上此时多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人与宁以期穿着相似的华贵白袍,只是手中那把破破烂烂的纸伞有些煞风景。
宁以期没有转身去看那人,背对着他摇摇头:“尊敬的白王陛下,您来的可够真够晚的。”
白王提着伞从风车之上跳了下来,一手掀开面前的垂旒,露出其后那张英俊而阴郁的脸:“我遇到了两个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耽误了很久的时间,父亲大人久等了。”
“父亲大人?老夫可担当不起。”宁以期依旧没有回头,手指捏着下巴上稀疏的白胡子,“日理万机,至高无上的白王陛下哪有父亲?”
“宁以期,我劝你少在那边装疯卖傻了。”白王放下垂旒,眼前的玉珠撞在一起,重新遮住他的眼睛。他慢慢走向孔非倦,和宁以期一样看都不看对方:“你以为我愿意承认自己和你的关系吗?作为儿子,我可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亲。”
“哈哈哈哈哈哈!”宁以期捧腹狂笑,头都笑的仰了过去,“好一个儿子没法选择父亲?不是我的儿子,你又怎么会当上白王?”
他的笑声戛然止住,阴鸷的表情爬上脸庞,神经质一般把头缓缓支棱回来:“别忘了,贵白是我建的,是我造的。”
“那又如何?”白王的手臂揽上孔非倦的肩膀,慢慢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后。
“如何?”宁以期瞪大了眼睛,“宁非怠,你永远不会真正掌控贵白,因为我就是贵白!”
下一秒,他忽然一转身,猛的一甩袖子,对着白王的脑后便丢去一物。孔非倦看在眼里,大叫一声:“哥!小心!”
不过不待孔非倦提醒出口,白王已经先行做出了反应。他左手拉过孔非倦,右手纸伞高举,对着自己肩膀一敲,哗的一声把伞撑开。宁以期丢出的东西一碰到那满是破洞的伞面,瞬间化为了一道湮粉。
“不愧是印器自清闲,只可惜了我这?窑产的云纹杯子。”宁以期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只淡蓝色的小瓷杯,举在眼前端详着,“本来是兄弟一对,只可惜一下子就没了一个。”
白王转身收伞,脸带怒意:“你什么意思?”
宁以期没有理会白王,依旧像是一个鉴宝师一样把玩着手中的瓷杯。而这时,白王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扭头看去的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灌流到了头顶。
孔非倦脸色苍白的跪在了地上,手掌不住的拍着自己的胸口,口中断断续续的叫着:“哥……我……喘不上气……来……了……”
而他的背后此时正插着两根细长的透明,管子的内部已经被他pēn_shè而入的血液染成了鲜红色。
唰!
一道伞影掠过,那两只管子像是两只抽搐着的虫子扭动着落在地上。面对着孔非倦背后的两个大血洞,白王一咬牙,抽了身上的一条衣带。
那带子在他手中飘了起来。自动对着孔非倦背后缠绕上去,然后打了个结,总算是将出血止住了。
做完这些,白王抱着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孔非倦,缓缓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看着还在玩弄手中杯子的宁以期:“你竟敢对倦儿下手!”
“我的儿子是我生的,我想怎样就怎样。”宁以期手一松,第二只杯子摔在地上啪的裂成一堆碎片。他轻描淡写的踩着杯子的碎片走向百王,满脸的不屑一顾:“你们的命是我给的,就算我现在收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白王瞪视着宁以期那张脸,然后收回目光,温柔的看向孔非倦:“倦儿,你先在这休息一下,哥哥去处理一下那个男人。”
“哥……你不用管我……你……快去……”孔非倦无力的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