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天寂海温度降了不少,虽不至于到寒风刺骨的程度,但在室外呆久了也会觉得指尖有些发凉。
好在程武麟和王陆离都接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靠在枫树面条店的玻璃幕墙上席地而坐,两人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突噜突噜得大口吸着面条,不一会就吃了个满头大汗。
“爽!”程武麟举起那碗已经快见了底的面,像碰杯一样与王陆离的面碗撞了一下。
这面清汤寡水,连点油花都看不见,更别提小葱香菜红油酱牛肉叉烧之类的了。但就是这样素白的面条,入口却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植物清香散发出来。经过处理的木质纤维口感兼具面条的筋道与米粉的爽滑,一经尝到就让人欲罢不能,一口接一口的嗦着。
喝光最后一口汤,程武麟长出一口气:“呼……这可比寇爷爷那个什么山楂炖鱼好吃多了……我还以为镜世界里的饭菜风格都和那种差不多呢。”
“那种……简直是灾难啊……”王陆离抹了一把鼻尖上凝出的小汗珠,感觉浑身都暖和起来了,“不过这次回落湍谷,我们可得去看一下寇爷爷了。”
一提到这件事,程武麟的心情就有些低落:“都怪那时候我没听你们的话。”
王陆离把空碗放在腿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都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自责了,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你又不是凶手,凶手是棋子。出现那样的事谁也防不住,你也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棋子在抓你就不入镜了。”
“嗯……”程武麟眼神凝重,“对了,在那边的时候,你既然一直跟在棋子旁边,那是不是对棋子的成员都很了解了?”
“不,”王陆离摇摇头,锋利的眉毛皱了起来,“如果是那样就好了。棋子的每个人都相互独立,除了带我的車先……棋子車之外,我只和棋子的首领棋子将说过话,还是在他的印器中。”
“他的印器,是什么样的?”程武麟好奇,“也是一个印界吗?像桦榕道一样?”
“确实是个印界,但我不好说孰强孰弱。那个印界给人的感觉太诡异了,走进去以后就分不清上下左右了,就觉得那个棋子将就在身边似的,但是却碰不到摸不着的……现在一想我还是会汗毛直立的,在那个印界里,我的云相应该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找不到敌人,怎么打……”
“要是你用云相把自己包裹起来呢?”
“不行……嗯……我重新跟你形容一下,那个不太好描述。你就想像,他这个人是变成一张薄膜和你零距离贴在一起的一样。你再怎么挥动武器,怎么能砍伤贴在自己皮肤上的一层水膜呢?”
“我靠,太变态了吧!”程武麟一哆嗦,“那这样的人要抓我,自己出面挥挥手我的小命就没了啊,我又怎么还会留到现在?”
“他们是要抓你,但是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活捉,你不是说那个棋子卒也这么说了吗。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应该也是像我这样,把你洗脑,然后拉去他们那边。”
一提这事程武麟就心有余悸:“他们洗脑的手段太厉害了,你……你那时候根本就像是另一个人了,身上几乎完全都没有你现在的影子,除了长相没有变化……”
“我那时候是什么样的?”王陆离嘴角一勾。
“凶狠,无情……其实这些在我这不明显,但是前几天聊天的时候你和我说蓝芦是你杀的……我就有点……”
程武麟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光滑的左手手背:“虽然黑石城的那伙人也是敌人,但那是蓝芦好歹保护了我。要不是她的印器,我可能就死在那个白茫区的天奉手里了。”
王陆离不安的搓着自己的手指:“我当时其实纯属自卫,那个女人把我当成了文醴书院的人,却一心想要杀我,我就用出了我全部能力去对抗她,只是没想到她的防御那么薄弱……”
说到这,他皱着眉毛:“现在想想也有些奇怪,她那么轻易就让我杀死,才有了后来赭清水的暴走,与三十六天的对峙……这一切太巧合,那个蓝芦死的太蹊跷……”
看着王陆离又是内疚又是怀疑的神色,程武麟挤出一丝笑意来,反过来摸摸王陆离的后脑勺:“我不是怪你什么,要是当时你输给了她,那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那还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面条呢……我只是觉得蓝芦帮了我好大的忙,包括附在我背上的印器,还有那个连通天上的那只眼睛……”
“是啊你都和我讲过了。不过我觉得那只眼睛的能力应该是她无意中赋予你的,她怎么想也没理由在死前去保你一道,那只天眼按理说帮助的对象应该是赭清水。我觉得应该是她在那一瞬间无差别对自己用印器攻击过的人放出了那个能力,除了你以外,赭清水手上也应该有一个小伤口,也变成了连通天眼的渠道。”
“我也这样想过。哎不纠结这个了,”程武麟冲王陆离笑着,“反正我把你找回来了,那些上界人爱怎么窝里斗就怎么斗去……”
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脑海里却浮起了贺博多与孔非倦的身影。这两个人随是上界人,但也算是他的朋友,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再见的那一天……
“嗯,不去想那些事了。”王陆离揉了揉肚子,“好饱,我腹肌都快撑成一块了。”
“扯淡。”程武麟伸手上去,一把掀开王陆离的衣服,“你的腹肌要是吃没那一天,那你得是吃了一吨的饭。啧啧,你到底怎么练的?和搓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