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是死寂的,蔓延着血腥的气息。顾晖瘟怒,挥开daniel走到前面和男人对峙。
她接着道:“等我们查清事情的始末,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这样闹事没有任何意义,死者为大,先安排死者下葬,丧葬费由新繁出。”
男人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已经做好了抗衡的准备。
顾晖心烦意乱,想先出去看看外面温知夏和记者交涉的怎么样。结果年轻男人一看她要走,伸手又推了她一把,顺势扬起了手里的木棍。
他红着一双眼睛:“你去哪!你别想走,你说要查清事情的始末,我就在这陪你等。想就此息事宁人,想也别想!”
顾晖靠在daniel身上,几乎觉得不可理喻。她沉默了片刻才说:“我不会跑,我说了你没必要这样。”
“你说的倒轻松,死的又不是你家里人,你当然无所谓。”他又紧了紧手里的木棍,扬声:“给钱,不然我们不会拉走尸体,你们也别想安宁。”
她不是没见过生活在最底层,靠劳动力生活的工人。只是那些人大都憨厚朴实,而面前这个人,激进的像个发怒的豹子,根本听不进任何道理,见人就咬。
顾晖压抑着心中的厌恶问他:“你想要多少?”
男人扬声:“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
像是大片乌云遮住了阳光,她站在阴霾下,那片乌云离她越来越近,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顾晖压抑的怒声:“先生,你先冷静一点,就算赔偿也是需要时间的。”
她拿出手机想先给许连抻打个电话,可是刚拿出手机,便被对面的男人拍在地上。
他不依不饶,一把抓住顾晖刚刚拿手机的手。面目狰狞,几乎扭曲。
daniel勃然大怒:“请你放尊重一点!我们尊重您是死者家属,所以对你一再忍让,请你也给我们最起码的尊重。”
旁边的工头和几个工人都在围观,却不会有人上前。他们才是处于一个层次更有同感的人,顾晖此刻的态度,他们也更想知道。
daniel一直护着顾晖,同闹事家属周旋。
闹事的男人却突然被人拎住了衣领,推到了一旁,温知夏眉眼沉沉,寒声:“把你的手拿开,滚!”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制服,举止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将指挥棚内的闲杂人等全部清了出去,棚内瞬间只剩下温知夏,顾晖,daniel,还有几个工头。
温知夏声音依旧带着沉稳:“不用担心,我已经交涉好了,这两天不会被曝光的。”
顾晖低声:“我知道了,谢谢你。”
温知夏满眼担忧:“不用跟我说谢谢,你应该先想解决办法。”
想办法……顾晖又一次神经质的咬住手指。
过去的几年,因为要成为louis,成为许连抻的女儿,掌管公司内部大大小小的事务。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学的,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商业谈判,树立威信。
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一点点学的,可是如今牵扯到人命,她是真的手足无措。
第一次觉得自己所能掌握的东西如此浅薄,不过遇到一点事情,就慌乱不知所措,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顾晖抿住薄唇,蹲下身捡起掉落的手机,无力感侵袭而来。
门口再次有骚动,顾晖抬眼去看。
jea穿着灰色风衣,戴着鸭舌帽,从门口走了进来。
巨大的压力和恐惧终于在这一刻倾泻出来,顾晖的短发在推搡中炸开,白皙的脸颊脏兮兮的,狼狈如斯。
她迅速上前,不顾jea的表情,一把抱住他。声音哽咽:“jea你个坏人,你怎么才来!”
jea取下口罩,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又没有通知我,我一看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父亲也已经知道了,他说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他相信你可以处理好。”
顾晖微微一愣。
这不是相信,这是许连抻强行给她的压力。就算处理不来,也一定要处理好。
这就是做louis需要付出的代价。
想到这些,顾晖借着jea高大身影的影子,将眼角的一点湿润擦干,退出他的怀抱。
jea看到了不远处的温知夏,温知夏也正在看着他。大概看到了顾晖对这个家人的依赖,也看到了他们之间没有杂质的亲情,温知夏目光十分柔和。
顾晖简单介绍:“哥,这位是宇晟的温知夏,这是我哥jea。”
两个人对视,颔首。
大概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紧急,大家的心思都在怎么处理上。没有人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气氛略微缓和了一点。
眼见一连来了好几个重要人物,廖斌的黄秘书不知从哪钻出来。谄媚的笑说:“顾总,我把您刚刚的话都转述给我们廖总了,他很赞同您的决定。”
然后又点头哈腰的对jea说:“许先生您好,我们廖总已经再以最快的速度飞回来,惊扰许先生了。”
人都是要挑软柿子捏的。
顾晖对廖斌态度谦卑,念在他是前辈和许连抻好友的份上。连他的秘书此番见jea来了,也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口吻,小心翼翼的。
顾晖问:“你们廖总有什么指示吗?”
黄秘书说:“我们廖总专门派我来处理这件事,吩咐我一切听从顾总安排。”
“处理?”jea眉眼沉沉,眼底掠过一抹瘟怒,“你口中所谓的处理,就是坐在外面喝茶?”
大概是jea刚刚来的时候在外面撞见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