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照例是看书,摇光没有吃晚餐,但是她吩咐了府里的人给姜十七两人送去晚餐。
书桌上放着邀请信,摇光拿书时不小心把它给摔到地上去了,她看着地上的信,弯腰把信捡起来。
凝目看信封,魏摇光脸上没有笑容,特别平静地瞧着它,就连眨眼睛的速度都变慢了。
信上说,本月的二十六日在闻芳楼一聚。
闻芳楼?没猜错的话,那似乎是一个桃色之地吧。
这群书生也是有意思了。
摇光把信放回桌子上,背着手走至窗边,遥望外面的夜色。
小楼外面夜色深沉,零星的灯火点缀在树丛间,清风拂面,鬓发与袖袍一起飞扬,花朵的清香随着风飘进口鼻中,天空上能看见很多星子,月亮还没有升起来,需要等到下半夜了。
摇光双手撑子窗棂上,伸出身子往东面看。
不能看见九白居呢,真遗憾。
姜十七的忽然出现固然让摇光觉得很开心,毕竟是好朋友。可是,一旦安静下来,又觉得很奇怪。
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就突然出现在怀柔城。
魏摇光第一个排出的可能性就是他是来看望自己的,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魏摇光已经把姜十七划入了自己好朋友的圈子里,但是理智还在,她很清楚姜十七的性格,表面上看着很随和与懒散,可是事实上他的身份与心思都是复杂的,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有目的的,而他是最不可能因为看望朋友而专程来到这里,并且事前没有写信通知她。
这些很突兀的事情都显示着他的到来是不寻常的。
魏摇光猜不出他要做什么,同样的,姜十七也不会知道她要做什么。
魏摇光想,他在怀柔城做的事,只要不与自己的事情起冲突,她就可以完全不管,并且可以帮助他做遮掩。
而她的事情也在朝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事在人为,就走着瞧喽。
魏摇光关上窗户,吹灭烛火,下楼休息。
第二天一早,雀儿在门外敲门。
“公子,公子,您醒了吗?”
魏摇光早已经醒了,听到敲门声,她起身穿上衣服与鞋子,披头散发地去开门。
“怎么了?雀儿。”
门外的雀儿甫一抬头,就看见了正打着哈欠的魏摇光,看她披头散发的,竟然呆住了。
魏摇光因为打哈欠而眼睛里含着一点泪花,看见雀儿又呆住了,她伸手在雀儿的眼前晃晃,“雀儿,雀儿。”
雀儿从呆滞中回神,磕磕巴巴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回,回公子的话,何管家让奴婢来告诉您一件事情。”
“什么事?庸枝人呢?他去哪里了?算了,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吧。”魏摇光微皱眉毛,心里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果然,雀儿带来的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何管家正在前院呢,他过不来,所以才让奴婢来的。”雀儿先替何庸枝解释一句,而后才说出了事情,“是,是一个我们都不认识的公子,眼下正在府里闹事,他非说,自己认识您,还说您欠他一个说法,何管家怎么劝他都不走,他还打伤了咱们府里的家丁,现在何管家正在花厅里安抚他,奴婢就赶紧回来找您了。”
听完话的摇光也很惊讶。
欠他一个说法?谁?认识她?
好迷茫。
“我知道了,雀儿你先回去,告诉庸枝一声,我马上就到,让他先托住那人一会儿,快去!”魏摇光虽然猜不出是谁,但是不妨碍她去会会他。
雀儿领了话,快步走回前院的花厅里,给何庸枝传话。
而魏摇光则是转身回屋里,洗漱束发,整理好衣服,手里拿着新买的折扇就出了驳樨园走去花厅。
到了花厅一眼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陌生人,此人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已经及冠了,带着银冠,穿蛟青色加银线绣出花朵的图案的衣袍,佩戴着银白色的腰带,凭着魏摇光不怎么高的见识,也意识到了此人衣物的衣料之上乘。
况且此人态度傲气,举止之间带着一分矜贵,目光轻蔑而又犀利,气息内敛,呼吸有节奏,露出来的肌肤紧实,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
魏摇光肯定自己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扬起笑脸,走过去,边笑边说,“听说我欠了说法,不知是什么的说法呢?”
没有委婉,没有试探,以进为退,魏摇光直接笑眯眯地问他。
那个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慢条斯理地看魏摇光,眼神像毒蛇一样,在打量着眼前的食物能否直接攻击。
打量许久,魏摇光以为自己的笑都要僵掉了,他才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他能看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原来不过是一个蠢货罢了!”
“?!”
不能忍!说谁蠢呢?
魏摇光收敛笑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他,后退两步,端端正正的坐在了他的对面,牵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知兄台怎么称呼?一大早就光临寒舍,可是有何贵干?”
“呵!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我来这里是替我那个白痴三弟给你带个话,跟我去一趟锦绣街的赵家,我那白痴三弟想见你。”推测是姓赵的人特别生气地说出这番话,看着魏摇光的目光里有嫌恶与憎恨。
魏摇光打开了手里的折扇,轻轻地摇晃着,一缕头发垂在胸前,被折扇的风带起来又落下。
她看着对面的人,脸上的笑渐渐扩大,眼睛里的寒意也在见见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