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可不愿意只是挨骂,心想,我是从前线下来的,是你熊廷弼了解情况还是我了解情况。
熊倜大声地反驳着说:“努尔哈赤攻下辽阳、沈阳不久,虽然迁都到辽阳,也只是在辽阳城东另起了一座东京城,可见他的根并没有扎稳。王大人守住了广宁,眼下镇江大捷,正当一鼓作气追击努尔哈赤,把努尔哈赤赶回建州,那还有失街亭之忧。”
熊廷弼脾气暴躁,禀‘性’刚直,喜欢骂人,熊倜这下真的算是领教了。熊廷弼看着熊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继续说着。
“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萨尔浒之战,经略杨镐指挥的十二万大军惨败,明朝力量大衰,我军在辽东失去优势,不得不由进攻转为防御。”
“我苦心经营至今,打造战车,置办火器,开挖战濠,修筑城墙,做御敌守城的准备。现才有这守备大为牢固的局面。”
熊廷弼恨恨地说:“王化贞沿河布局?这是贪天之功为己有。萨尔浒战后,老子早就召集军队十八万人分布在云阳、清河、抚顺、柴河、三岔儿、镇江等战略要地,首尾呼应。小的战事各自拒敌防守,大敌来时则互相接应、援助。又挑选‘精’兵悍将组织游击,乘机出动,攻掠努尔哈赤的零散兵马,扰‘乱’他们的耕种和放牧,轮番出击,使努尔哈赤疲于奔命,瞅准机会进兵剿敌。”
“就他王化贞会打仗,老子不会?笑话。老子在努尔哈赤的眼皮下打鼓奏乐进入抚顺城,他王化贞敢吗?”
熊倜虽然不服,不过,也不得不在心里佩服。
萨尔浒战祸以后,几百里地不见人影。熊廷弼刚到辽地时,命令佥事韩原善前往安抚沈阳,韩原善害怕,不肯去。接着派佥事阎鸣泰去,阎鸣泰走到虎皮驿,大哭而返。熊廷弼于是亲往巡视,从虎皮驿抵达沈阳,又冒雪夜往抚顺。
总兵贺世贤用距离敌人太近来阻挠他,熊廷弼说:“冰雪满地,敌人想不到我会来的。”于是打鼓奏乐进入抚顺城。
熊廷弼祭祀了那些为国事死亡的将士,哭了一场。接着在奉集显示了一番军威,察看了当地的地理形势,然后返回。一路上所到之处都招集流民,修整防守战具,分派兵马驻扎,因此当地军民的心重新稳定下来了。
没想,朝廷听信流言,致使熊廷弼离开辽东。可是,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辽东重镇沈阳、辽东首府辽阳相继失陷,袁应泰畏罪自杀,辽河以东全部沦为后金所有。
朝廷里大臣们又才想起了熊廷弼。
京城朝廷中给事中郭巩尽力诋毁熊廷弼,并连及阁臣刘一燝。等到辽阳失守,河西军民全都奔逃而去,自塔山到闾阳方圆二百余里,荒无人烟,京城为之大为震惊。刘一燝说:“假使廷弼在辽,想来不会‘弄’成这样。”
在御史江秉谦上书追叙熊廷弼以前防守辽地的功劳,并且把排挤有功之臣说成郭巩的罪过。明熹宗于是对过去弹劾熊廷弼的人加以治罪,又下达诏书从家里起用熊廷弼,并且提拔王化贞为巡抚。
这些事熊倜是知道的,熊倜连头也不敢抬,真的只有挨骂了。
“王化贞轻视大敌,好说大话,不听调遣。他握着重兵,广宁有十四万军队,而山海关上却没有一兵一卒,我只是有经略这么个虚名而已。他目无朝廷,‘私’下出兵。镇江之捷,王化贞自以为立了奇功,实则影响我整个辽东作战计划。”熊廷弼看到熊倜没有说话了,脾气缓和了一些,“我这要进京,你才从辽阳回来,可以同我一起回去面见皇上。”
熊倜绷紧着脸说:“我不去,既然广宁重要,我回广宁守城。”
“王化贞一意孤行,你对辽东战事知之甚少,只怕前去不仅不能劝解王化贞,反到起相反的作用。山海关是最后一道防线,我手上无重兵。你不如留在山海关,同秦将军一起守关。也可学些军事知识,为国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