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翠山眉头一皱,心下暗道真是多事之秋,这才几天功夫,镖局又出事了?
“尹镖头咋儿带着一众趟子手从泰安回来,咱们的货被当地的山贼给劫了!”于洋苦着脸回答。
“没折人手吧?”一向以人为本的张翠山不问货先问伤亡情况。
“还好那些山贼只是为财,不曾伤人。”
听到这里,张翠山略松了口气:“尹镖头在家里吧,带他过来问话。”
过不多时,尹镖头就被于洋带来。
尹镖头名叫尹大行,也算是顺风镖局的老人了,可自从顺风镖局重新开张,张翠山的名气打出去之后,无论是省内还是跨省,走镖向来是顺风顺水,纵是碰上不开眼的,只消报出顺风镖局的名头,还不曾被打劫过。
镖师说白了只是送货的,干这个行当的功夫还在其次,最重要的还是眼色见识,可是这次的经历实是独特,他走镖十多年了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大当家,属于办事不力,这次运往泰安的货物被劫,我愿负全部责任。”尹镖头见了张翠山,扑嗵一声跪倒,自责不已。
“走镖的遇上山贼是免不了的,不能怪你,你且把事情的经过细细讲来!”
“兄弟一行押着镖走到泰安地界的时候,被一伙山贼盯上,那帮人统一着黑色劲装,不像山贼,反倒像是一伙不明来历的正规军!”尹大行一边回忆着一边讲出。
“你跟那些山贼动手没有?”张翠山心知此事有异,开口问道,他是想从对方的功夫上猜出点什么。
“说来惭愧,属下虽然也练过几年把式,可对上那为首之人,不过两个回合就被枪尖顶在胸口,未曾看出对手的来历。”尹大行说着低下了头。
身为镖头,被对手三招两式打落马下,何尝不是一种屈辱。
“受伤没有?”张翠山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见尹大行精神萎靡,关切地问道。
“那人手下留情,属下并未受伤,可是货却是被那帮山贼悉数运走。”
张翠山曾立下一项制度,护镖之时若遇不可敌之人,当以全镖师和趟子手的安全,在他看来,货是死的人是活的,货没了以后还可以再运,人没有就啥都没有了。
正是因为这项政令,这次出事才保全了不少镖师。若不然的话,以张翠山以这些镖师、趟子手心目中的威信,怕是这帮人明知不敌,也会跟山贼拼个死活。
“咱们被劫的是什么货?”等尹大行走后,张翠山这才问于洋。
“粮食,泰安缺粮,这次运过去十车的货,大概是五百担粮食,不算人力车马费用,折价八百两。”于洋略作估算之后才徐徐道了出来。
“这件事你处理的不错,回去好好休息吧!于洋,这次行动的兄弟薪水照付,再添上一成的压惊费。”张翠山待手下甚是宽厚,一点也不吝啬。
尹大行还以为自己这回要受罚,毕竟顺风镖局自张翠山上位之后并无失镖的记录,哪知大当家的还夸自己处理的好,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咋回事?
好在这位尹镖头脑子虽然转得不快,办事还是兢兢业业,心里还挂着另外一件事,立即禀了上去。
“多谢大当家,属下还要汇报一件事。”尹大行面色古怪,却还是如实讲了出来。
“说吧。”
“我们没了货,正准备回镖局,那知山贼头子又追了过来,初始我还以为他要对兄弟们不利,哪知却是给咱们打了张白条,大当家您看看。”尹大行说着递过一块布。
“欠顺风镖局镖五百担粮,十日之后定当加倍奉还,泰安郭子兴谨立。”张翠山一边念着竟是笑出声来。
“这伙山贼真还不简单,咱们镖局的一车货有多少量一般人绝对瞧不出来,能这么快就将总数统计出来,怕是透着什么古怪。”装车的时候于洋亦是亲眼所见,而一车有多少货也是他这个总管亲自定量。
“古怪啥?这帮人只怕不是山贼,而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张翠山反应极快,除了军队中的运需官,哪怕粮店的老板也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算出具体的数据,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这支队伍不简单。
“好在咱们的镖师只是送货的,没被为难,万一是押粮的粮草军,这会儿怕是连个喘气的都没有了。”
尹大行拍拍胸脯,心道这回敢情还是侥幸拣了条活命回来,我滴个乖乖,下次再走镖的时候还真要小心了。
“现在库房还有多少银子?”张翠山虽然身为大当家,可是心思多用于商会和府卫营,对镖局的运行反而不及于洋清楚。
“现银不超过三千两,不过汇通发行的银票倒是还有不少,毕竟商会的生意您占了五成。”年前镖局的生意火爆,赚的银子不在少数,倒是不虞经济方面的压力。
“那好,我给你两天功夫,先筹到五百担粮食,我先去趟府卫营,找几个帮手,这次泰安的镖,由我来押。”根据尹镖头的描述,怕是劫货之人相当了得,镖局里功夫最好的也就是周若水和崔同,打不赢的话损失还是小事,顺风镖局的名声怕是要大为受损。
“差点忘了,重八是朱向天大哥的独子,另外两个是他的玩伴。”和于洋出门之后一看到小重八三人,张翠山一拍脑袋,这才想起三个孩子尚未安置。
“这个好办,后院还有几间空房,如果孩子们不想分开住还可以连个通铺,交给我好了。”于洋办事利索,当下大包大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