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等人在回济南的路上,碰到了飞马疾奔的尹大行。他来往济南和泰安已有数次,驾轻就熟,这次是受于洋之命,送信给张翠山,济南府出大事了。
看完于洋写的信,张翠山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嘴唇紧绷,脸色难看。
“大当家的,家里是不是出事了?”众人之中,以程峰与张翠山的关系最为融洽,见张翠山神色不对劲,这才问道。
“杨兴荣的石矿塌瘫,死了几百口人!”张翠山长长吁了口气,沉痛地道。
“唐兄、郭兄弟,你二位带队回济南,我和程大哥先走一步,田兄,你也跟小弟一起吧。”见田丰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张翠山也把他给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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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兴荣铁矿大量矿工失踪,家属找上门来,苏知府已然去了杨家,此事非同小可要,依小弟看,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于洋看到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张翠山,也不客套,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
苏哈托的病已然好了大半,济南府出了这种事,他忽地意识到自己咸鱼翻身的机会怕是来了,上一次和张翠山的一番交锋,输得一败涂地,想通过此事捞回一些名声。
矿主杨光荣与苏哈托有旧,一听知府大人到了,虽然今时不同往日,可落难的知府也是知府,不敢小覤,客客气气地请进杨府。
“知府大人,些许小事怎地劳您玉趾,真是不好意思。”
“杨掌柜,矿工的家属都闹到府衙去了,你还说是小事,跟本府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哈托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没事,几个矿工干完活之后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快活,杨某这几日又不在济南府,怎会知道他们的去处,我还要找他们承担耽工的责任呢!”杨兴荣的口气里透着不满。
“依本府看,事情怕是不会这么简单吧?”苏哈托轻呡了一口茶,意有所指。
“苏大人,您是明白人,以前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大不了赔那些刁民一些银子罢了,何必虚张声势呢。”杨兴荣见瞒不过苏哈托,索性说出了实情。
自从荣兴铁矿开张以来,每年都会出现一些塌矿事件,杨兴荣本是当地豪强,仗着自己有几分势力,贿赂知府衙门的师爷,将闹事的家属强行镇压,这种事也不知道干了多少回了,早就轻车熟路。
苏哈托自是心知肚明。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好处却也得了不少,几个平头百姓的死活对他无关紧要,到手的银子才是最实惠的。
“杨掌柜,本府这几个月在家里休养身体,济南府的一切政务都是委托府卫军的张统领,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了,怕是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既然是站在了同一条船上,苏哈托自然要提醒杨兴荣几句。
“无妨,听我姑父说过,这位大统领将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商会的事务上,现在又兼了府卫军的头儿,他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刁民的纠纷?”杨光荣蛮不在乎地回答。
“这事是谁办的,派出去了没有?”苏哈托略忖片刻,皱着眉头问。
“我已经给了负责铁矿的杨开一笔银子,让他出去避几天风头,要是张大当家的问责,把事情朝他身上一推就成。”杨光荣显是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说着。
“那就好,这些刁民真是不省心。”苏知府又呷了一品茶,忽地又问道:“这次矿难到底死了多少人?”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似乎人还真不少。”
“具体多少?”
“哎呀我的知府老爷,这些屁民的死活干你我何事,人没了还可以再招,至于那些闹事的还不是为了钱?到时候砸几千两银子下去准能消停。”杨光荣蛮不在乎。
“这些日子小心点,至于张大当家的若是问起此事,我会在一旁为你搪塞过去。”
“那就多谢知府大人了,这点小意思请您喝茶。”杨兴荣顺手递了一张价值五百两的银票过去。
“好,本府还另有要务,就先回去了。”苏哈托瞟了银票的数额一眼,心满意足,打了个哈哈,打道回府。
“什么?派人去现场察看了没有?”张翠山听完于洋的话之后心下一个咯噔,急声问道。
“兴荣铁矿的掌柜杨兴荣已然派人封锁了矿厂,你离开之后济南府衙又没有具体的负责人,还没有行动。”于洋见张翠山发火,心下惴惴不安。
“那还愣着干什么?拿着我的兵符去府卫营调集五百人,立刻去矿场!”张翠山虽乱不慌,紧接着又发出一道指令:“程大哥,你与唐兄派一队人马去封了杨兴荣的府邸,不许走漏一个人。”
张翠山不等府卫军大队人马,一把拉住刚要退下的尹大行:“尹镖头,张某不知兴荣矿场的位置,你陪我先走一步!”
他心下焦急,手上的劲自然就没个轻重,尹大行功夫,哪里禁得他这一抓,哎呀一声惊呼起来。
张翠山这才醒悟过来,连忙道歉:“尹兄,事关重大,翠山心急如焚,得罪勿怪。”
尹大行牵了两匹马,还没等他坐稳,只觉胯下的高头大马一声悲嘶,疯狂朝前窜去,原来是被张翠山狠狠的抽了一鞭。
片刻之后二人已是到了矿场,有两个护院打扮的人守着入口,张翠山刚要进去,却被拦住,为首的那名护院人高马大,冷声道:“没有杨大掌柜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