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翠山转过身来面对矿难家属的时候,方才那股凶神恶煞般的表情转眼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沉痛的语气:“各位叔伯父老兄弟姐妹们,今天我在这里表个态,兴荣矿场事件一定会严查到底,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我绝不姑息!”
“大当家,我们的亲人死得冤啊!”数百人扑嗵一声跪了一地,张翠山忙不迭地去扶。
“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弥补大家失去至亲的痛苦,但请大家记住,我张翠山在这里起誓,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些本该是我们逝去的亲人们应该得到的,也许以前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在享用他们的劳动成果时,以为是理所当然,可这一场矿难才让我们真真切切地领悟到,为了我们能够享受到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份工作中都蕴含了极大的艰辛,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去劳作,可是为了家人、为了整个济南府的繁荣、为了下一代的幸福、为了以后能有更美好的生活,他们不顾个人安危,辛勤劳作,所以我想说,他们是伟大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继承他们的遗愿,因为我们是一家人!”说到这里张翠山的声音哽咽,而一些年轻人更是泣不成声。
“我向大家承诺,对这些造成我们亲人不幸的,绝不姑息,一个都不能放过!”
“大当家,我们的亲人离开了,以后我们的生计怎么办?”矿难家属中不乏头脑冷静之人。
“从孩子的泪眼里,我看到他们对未来的迷茫、绝望,这将是我的责任,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如果赔偿达不到所有人的满意,我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
在安慰了数百矿难家属之后,张翠山和田丰徒步回顺风镖局。一路上,田丰几次欲言又止,张翠山终是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田兄,你我兄弟有啥不好说的,干嘛还吞吞吐吐的?”
“大当家的,你为何让那些少年动手打差役?”少年的心智尚未成熟,如果看不顺眼就动手,一旦打上瘾了岂不成了是非不分了么?
“那些差役太不像话,等这事完了我就要从黑水军里调过一队人马取代他们,这帮孙子干的不是人事,挨顿打还算便宜他们了。”
张翠山说到这里觉得还不透彻,又道:“问题是老百姓被欺负得久了,没了血性,奴性倒是还有几分,我让他们打差役是赋予他们勇气。”
田丰听到这里有些茫然:“可这不合律法啊?”
“律法?”张翠山冷哼一声:“苏哈托、杨兴荣还有那帮差役做的事也同样不合律法,甚至连你我组建反元队伍岂不是也不合律法?”
“这次有我在一旁助阵,这帮孩子有底气,等下次我不在了他们一样还有勇气跟差役对着干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这是什么理论?你这不是明显向着那帮小伙子么?”田丰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过来,不由没好气地怪张翠山耍赖。
“没错,我就喜欢这样!”张翠山毫不脸红,当先而行。
田丰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位大当家走的显然是亲民路线,真是令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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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汇通票号。
“老头子,你可得想想办法救救兴荣,兄长当年含辛茹苦当我养大,他膝下只有这么一点儿香火,你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杨家绝后啊!”郭震锋的老妻杨氏知道侄子被下了大牢,凶多吉少,于是想让郭震锋去找张翠山求情。
郭震锋对张翠山知之颇深,知道这个时候去说情无异于火上浇油:“翠山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他一向是以民为本,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下都要确保大部分百姓的利益。兴荣的矿场本就欠着百姓一本良心帐,这些年他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了,这次被逮,怕是谁也救不了他喽!”说罢连连摇头。
“我不管,当年张翠山成立商会的时候还不是空手套白狼,你可是他背后最为给力的支持者,我看这个姓张的也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只要你肯出头,这个面子他肯定会给你的!”杨氏自然不死心。
“话可不能这么说,于家的财力可是一点儿也不比咱汇通票号差,以他们的实力亦是足以办起商会,翠山当年只是为了在济南府各大世间之间达成一个平衡也选了汇通罢了,而且事后不也加倍反馈给咱们郭家了吗?”郭震锋说得头头是道,目的则是不想去当这个说客。
“这个大当家的也算是个商人,商人必爱财,咱们也豁出去了,多花点银子打点。”杨氏为了自家侄儿不遗余力,一向节俭的她准备大出血。
“没用!张翠山经商有道,仅仅是去年一年他就赚了两百六十多万两银子,除去该交赋税金,还剩二百万两有余,人家的身家可是远远超过咱们郭家!”郭震锋报出张翠山的财务状况,直接打消老妻的念头。
“是人总有缺点,他也不可能没点啥嗜好吧?”杨氏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他与常人不同,对财富的占有和分配的理念上很是怪异,投资办堂、医馆再就以自掏腰包承担了府卫军的大部分军费,这些行业可是个无底洞,没有丝毫回报率的,就凭这一点,就已经走到了所有商人的前面,无人能及。我估计他在弊大招。”郭震锋一开始还像是在回答问题,到了后来纯粹是自言自语了。
“大哥啊!妹子嫁了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