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按大当家的意思去办!”郭震锋这次答应得非常爽快。
“郭叔的票号是不是要加派人手,上次商会会议你提出了要求,只是小侄不在,这次也一次解决了。我会从府卫军方面调出一些精锐,负责汇通票号的警戒。”
随着商会的生意越来越火,汇通票号需要周转的银两也越来越多,郭震锋做事一向小心,不得不对钱庄的安全多作提防,欣闻张翠山表态支持自己,自是感谢不已。
殊不知张翠山自动给他甜头,正是为了补偿一下,之后不久杨兴荣死于田丰之计,这事正好堵了他的嘴。
郭震锋得了好消息回府后马上跟杨氏分享,老太太心里高兴连夜去探监,要将好消息告诉侄儿,张翠山虽是下过严令不得任何人探访,可是狱卒得了杨氏的好处之后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什么?三十万两银子?这些人是不是穷疯了,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敲诈!”杨兴荣虽然料到这次要想保命就得大出血,但也不曾料到张翠山会狮子大开口,三百人三十万两,摊到每户头上就是一千两,太夸张了。
“荣儿,银子没了还可以再赚,有你姑父的帮衬,这三十万两银子不出五年就能再挣回来。保命要紧,要知道舍不得孩儿套不住狼啊!”杨氏没有注意到杨兴荣的眼中掠过的肉痛之意,三十万两那可是杨兴荣这十年来的全部家当啊!
杨兴荣极是纠结,辛辛苦苦十年劳作,竟是一朝散尽,他不甘心!
是夜,监狱的警卫“松懈”,人犯杨兴荣越狱成功。
回到家后才发现,家里的仆人和护院已是跑个精光,仓促之下来不及解释,匆匆收拾了一些金银珠宝,装了满满一车,带上妻女连夜出逃。
本以为出了济南府就能海阔任鱼流,天高任鸟飞,可是走到城门口才发现城门已闭,自驾的杨兴荣暗叫晦气。
不过他脑子灵活,眼睛一转就有了主意,既然陆路行不通,就改走水路,一念及此,掉头奔着城内而去。
马车奔行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江边。
其实天色已晚,江水与天际连成一片,隐隐绰绰似有舟子的歌声传出,杨兴荣无心欣赏夜景,高声喊道:“船家可渡人否?本人愿付重金相谢!”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一叶小舟晃晃悠悠地从江心荡来,那舟子头戴毡帽,身穿蓑衣,划着一条仅容三人立足的小舟飘然而至。
“老爷这是要到哪里去?”舟子的声音很是清朗,和府卫军里的小清新卢文则颇有几分相似。
“有点急事要出去!”杨兴荣心下着急,皱着眉又道:“怎地这船这么小?”
但见那船不足一丈长短,船身奇窄,仅能容得两、三人站立,可是他的马车里还装有大量的金银珠宝,还有妻女二人,这小船无论如何也无法装下。
“如果老爷不急的话可以分批过江嘛!”舟子的口气不疾不徐,悠然自得。
“也好,先将我和这批货运过去,回头再接我的家人!”在杨兴荣的心目中,财富的地位远远超过妻女。
“相公,你可不要扔下我们母女不管啊!”杨妻的声音在江边显得是那样无力。
“放心,下一轮就渡你们!”杨兴荣一边收拾着财宝,心不在蔫地安慰着妻子。
“前面的马车里是什么人?奉府卫使大人之命,凡出城者必须登记,违者当以叛逃罪论处!”半里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为首的骑士声音浑厚,正是唐文超。
“相公,怎么办?”杨兴荣这回可傻了眼,情形紧急,容不得他犹豫,一发狠心,从包袱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扔到马车上:“这些钱给你们母女度日,放心,张翠山素有贤名,肯定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你不要走啊!”杨妻对银子视而不见,紧拉着杨兴荣的手不放。
“放手!我要是不走,连个骨头渣子都剩不下!”杨兴荣大力掰开妻子的手,背好行囊,头也不回地上了船。
“不许开船!”追兵显然也发现了潜逃者更是杨兴荣,喊声更急。
“走了。”追兵已奔到江边,可奇怪的是那个舟子竟是对唐文超的威胁之言听而不闻,待得杨兴荣上船之后,竹篙一摆,随意划动几下就到了江心。
“带走!”眼见追之不及,“气急败坏”的唐文超只得命人驾起马车,带关杨兴荣的妻女回去交差。
眼见妻女被府卫军押走,杨兴荣心如刀绞,对张翠山的怨毒之意再也控制不住,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张翠山,等哪天老子发达了,定会连本带利地向你讨回来!”
“扑哧!”那舟子听到不由得笑出声来来,手里的竹杆一颤,差点翻船。
“你笑什么?”杨兴荣身子一晃,不由得怒声问道。
“没事,小人在济南府也有数年之久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张翠山。一时没忍住,莫怪莫怪。”舟子说完之后继续挥篙,小舟继续前行。
待得众人离去之后,唐文超翻身下马,脱掉身上的盔甲,露出一身夜行衣,猫着身子在江边的乱草中一阵拨拉,竟是扯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小舟子来,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