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番计议之后,燕赤木带着一队黑衣人借着夜色离开蒙古大营。
经过数个时辰的激战,城头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尸体,有红巾军的,也在蒙古兵的,两队巡逻的红巾军交叉而过,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理解,会心一笑。
就在这个空当,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甩出飞抓,牢牢地固定了城头,上了城头之后,又顺了一条绳子,从城外又冒出一队黑影,蹑手蹑脚地爬了上去。
除了城楼上有两队士兵巡逻之外,城内大门也有两名丘八值守。大概是白天折腾得太厉害,过了子时,虽是强打精神眼皮子却也顶不住了,倚在城门上歪着身子昏昏欲睡。
另一个丘八还好点,可能是晚上喝多了水,朝着第一个丘八招呼道:“你先盯一会儿,我去撒泡尿再回来。”说罢也不管同伙听没听清,转头就走。
恍忽间只觉城头上一道人影掠过,他还以为自己被尿急的看花了眼,随便找了个背风的地,解下裤子就地解决,哪知还没痛快完,只觉喉咙处一凉,刚要张口大喊又被人堵了嘴,顿时失去知觉。
快睡着的那个丘八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被黑影勒住脖子喘不过气来,无力地挣扎了几下之后,不动弹了。
十来个黑影汇聚到一处,那为首之人并未蒙面,可是夜色下却又面目难辩,竟是和黑夜融于一处,正是燕赤木。
“打出信号,其余的随本王打开城门!”燕赤木一声令下,众人分头行动。
脱脱在城外已是埋伏了两万精兵,正在严密地监视着永年城中的动静,此时忽见城头上火把左三右二连晃数下,心知燕赤木已然得手,顿时大喜,高声道:“将士们,王爷已经打开了永年城门,都给本帅冲,拿下永年城,个个官加一级,赏银十两!”
他很会琢磨士兵的心理,人活一世或名或利,丘八们大字不识几个,想成名是难了点,除了几个识字的千夫长之外,能得到银子才是最实惠的。
两万铁骑突然杀入,将红巾军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红巾军正在睡梦之中就被摘去了脑袋。韩山童正和杜遵道等人商议如何突围,却不料军营里乱成一团糟,喊杀声不绝于耳,一阵风袭来,帐门被打开,刘福通满脸血污手持宝剑冲了进来。
“明王,军师,快随末将杀出永年城,鞑子趁天黑派人潜入城内,永年城失守了!”刘福通当机立断,从乱军之中杀了一个来回,聚拢了不少人马来寻韩山童。
“怎么会是这样?”韩山童虽有野心,却无大将风度,永年城失守,一时竟是懵了。
“刘将军所言不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王快快逃吧!”杜遵道也在一旁劝着。
韩山童看着二人热切的眼神,无力地点了点头。
“明王不曾亏待过我们,今日该是将士们用命的时候了,随本将杀出去!”时势紧急,刘福通简单做了个动员令,带着一队骑兵杀出。
“韩山童就在马车之上,将士们留下他!”布诺眼尖,看到刘福通单手持剑,右手持缰拉着一辆马车左冲右突,一队蒙古兵就冲了上去。
刘福通挥剑狂砍,蒙古军纷纷落马,眼看就要到南城门口了,布诺带着一队飞鹰铁骑拦住去路。
“刘福通,本将念你功夫不错,留下马车中的韩山童,你自去吧!”布诺一向欣赏刘福通,有心饶其一命。
刘福通从子时开始一直力战,此时早已力不可支,闻言之后低头沉默不语。
布诺手一挥,飞鹰铁骑将马车团团包围,刘福通心知事不可为,忽地抬头道:“布诺将军,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布诺一向说话算话。
“那就多谢了。”刘福通深吸了一口气,一纵而起,脚尖在几处建筑上连点几下,消失不见。
“看看车里的韩山童还活着没?”布诺缓步走过去,心道捉拿韩山童的首功到手,义父在朝堂上的话语权肯定能大大增加。
车帘打开之后,一个身着王服的黑衣人扑倒在马车之中,早就没了生息,翻过身来一看竟是个陌生的面孔,布诺知道被骗,怒喝道:“刘福通,你敢阴你布爷爷,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宰了你!”说罢一掌将马车拍了个粉碎。
北门外,韩山童穿着普通士兵的衣装骑着马狂奔,在他身后却是一片又一片的红巾军倒下,“他们可都是我韩山童的兄弟啊!”韩山童看着不断被杀的丘八,老泪长流。
“兄弟们可以战死,大不了以后咱们再招,可红巾军万万不能没有明王啊!”关能一边转达着刘福通的话,拥着韩山童杀出了永年城,带着数百名骑兵,一路朝东逃去。
天已大亮,几个时辰的大战也拉下帷幕,地上的尸体堆成了小山,这一战红巾军至少战死六万多人,燕赤木看得直咧嘴:“真是造孽啊!”浑没料到城门是自己打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