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算什么东西,咱们兄弟随几位统领南征北战,哪里轮到他一个书生指手划脚?”一个身量不高的丘八叫嚣着。
“砰!”的一声闷响传来,唐文超一脚将门踹开,阴着脸行了进去。
“见过唐副统领!”丘八们恭敬地行了一礼。他们虽然不服李善长,可是唐文超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又颇有手段,这帮人哪个不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真是给黑水军丢脸!”还没等为首丘八的头抬起来,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把掌,打得他眼冒金星,脖子都差点打歪了。
“唐副统领为何打我?”那大汉心下不服直嚷嚷,抬眼朝几个伙计看去,可是唐文超在黑水军中的凶名太盛,谁也不敢为他出头。
唐文超动了真怒,狠狠地抽了一把掌之后还不解恨,又是一记穿心腿踹出,将那大汉踢倒在地,惨叫个不停。
几个军头看到此情形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唐副统领好大的火气,吴奇在众百夫长中也算一把好手,哪知被打得跟个狗似的。
“吴奇,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唐文超出了一口气之后才缓和下来,随意拉了把椅子一坐,冷冷地问道。
吴奇半躺在地上,小腹上兀自传来一股灼痛,目光茫然:“卑职也不知道副统领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你还好意思装傻充楞?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李善长早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大当家了,集合你所有的手下,去大帐听候发落!”唐文超眼中掠过一丝杀意,这是要准备拿这一队人马开刀了。
张翠山和李善长赶到大帐的时候,唐文超和十五名丘八已经到了,只是丘八不认帐,唐文超吹胡子瞪眼,一时也无计可施,十六个人大眼瞪小眼地谁也没开口。
李善长心里不是个味,按理说他也是黑水军中的成员之一,揭自己人的短还真不是件光彩的事,可是张翠山已经在万民面前表态了,公道大于天,他不出头也不行。
“大当家,据苦主所说,正是这十五人。”李善长硬着头皮嘣出几个字。
“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张翠山沉声问道,他此时的表情很是平静。
可是越是这种平静,背后将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就越大,熟识他的人都知道,唐文超和李善长手心里不禁捏了一把汗。
几个丘八互视一眼,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大帐内的气氛愈发沉寂,张翠山的脸色很难看,盯着这些亲手训练出来的子弟兵,一语不发。
终于,张翠山开口了,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希望有人能主动站出来,大丈夫既然敢做,那就要承担起责任,别跟个娘们似的。”
几个丘八互相对了一个眼神,还是没人吱声。
忽地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大帐里又多了一个人,田丰朝张翠山递了一个眼神,后者重重地一点头。
紧跟着又进来四个济宁府的百姓,他们是死者的苦主,其中一个老人朝着张翠山见了一个礼,涩声道:“将军,本来您对我们这些灾民这么好,队伍又保了一方稳定,咱们不该来这一趟,可是”
他的目光在十五名丘八身上一一扫过,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恨声道:“可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小老儿”哽噎着说不下去了。
“老人家尽管上前去认,有本将军在此,他们反不了天!”张翠山轻轻握住老人那发颤的手。
老人咬了咬牙,指着吴奇和身后的一个丘八道:“当时人太多没看太清,可是这两个人肯定在场,我儿被他一拳打倒在地,就再也再也没站起来!”老人一句话尚未说完已是嚎啕大哭。
“吴奇,李桐出列!”张翠山长叹一声,心道训练这帮丘八的同时,连心理素质也增强了不少,被苦主认出来之后两个家伙的心跳竟是没有怎么加速。
“兄弟,呆会大当家问什么你都别承认,听哥哥的。”吴奇小声叮嘱着李桐,同时狠朝对方使眼色,打算一个人全扛下来。
李桐眼眶一热,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的声音虽小,可又怎能瞒得过张翠山,黑着脸问:“别搞所谓的兄弟义气了,还有谁是同犯,都站出来,解释一下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吧?”张翠山说罢甩出几个的包袱,落在地上之后散开,赫然是一锭锭大银,足有五十两。
为了查出凶手,田丰调查了近几天出营的士兵和所有的差役,甚至连他们在哪里消费都查得一清二楚,在这十五人的营房床铺下边各搜出一笔银两,此时距离发军饷还有半月,不可能存这么多钱。
这里面有三人是出身泰山军,昔日的旧部竟做出这种事,田丰也是颜面无光。
十来个丘八仗着自个是外地人,初来乍到济宁府,那些百姓未必能认出来,竟是统一了口径,本想来个死不招认。
可是田丰查得仔细,一个也没能走脱。
吴奇知道瞒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当家,是这么回事,当日闹事的几个年轻人火气大,谈不拢价格之后对米铺的伙计大打出手,我也没使多大劲,哪知一把推出之后那人就一头撞在门槛上,没气了,这才引起纷争,所有的错都在我,跟其他兄弟无关!”他是准备把事都往自个儿的身上揽了。
“你们的职责是保境卫民,是谁给你们动手的权力了?是谁下的令?”张翠山的声调顿时高起来。
“是我。”吴奇低声道。
“为什么?”
“当初是代知府说有刁民作乱,我们才参与的行动,一百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