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主之间又是一番客套,此时下人已经准备好了酒食,众人相继落座,觥筹交错,大呼过瘾。
正在众人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之际,大厅外唱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济南府张翠山、郭子兴两位将军到!”
韩山童大喜,腮帮子一阵猛嚼,飞快地将嘴里的牛肉咽了下去,和一侧的刘福通一前一后朝着大厅门口迎去。
“区区一支不到十万人的义军首领,竟然姗姗来迟,简直没把咱们红巾军诸位头领放在眼里!”席间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正是赵均用。
他当年本是泰山军中的第二号人物,后来田丰率众归附于黑水军,张翠山本着量才的原则,重用了田丰和郭子兴,却对他赵均用原地踏步,这个老小子也算有点骨气,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二百多嫡系人马远走安徽,靠着几分运气倒也打出一片天地,此进想起旧事,依然是对张翠山怨念不小。
“赵兄弟噤声,这个张翠山我听说过,能孤身在鞑子布下重兵的北地打下一片天地,手段之强绝不下于我等,不可小看了此人!”彭大亦是个草莽英雄,性情豪爽,张翠山威震北地,值得敬重。
“哼,十万人马就配称英雄,这天下间的英雄是不是太多了点?明王何等身份,何必对一路义军首领如此客气?”徐寿辉同桌的一个精瘦汉子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显是没把张翠山放在眼里。
此人长得鹰视狼顾,脑后生有反骨,正是徐寿辉麾下的头号将领倪文俊,在他看来,黄山红巾军的势力最大,这才得到韩山童不一样的对待,余子碌碌之辈,哪里配与徐大帅平起平坐。
“闭嘴,张翠山曾数次救过明王的性命,单是这份功劳在座的就没几个能比得上,明王念其恩义出去相迎亦属人之常情,岂是尔等孤陋寡闻之辈能解?”徐寿辉是个重义之人,手下不懂规矩乱说一通,心下有气,斥骂了倪文俊几句。
“属下不知情,请大帅担待!”倪文俊说罢低头不语,只是眼中掠过一道怨毒之意,徐寿辉正张着脑袋往厅门口望,却是不曾注意到。
“韩大哥雄风不减,可喜可贺!”张翠山见韩山童竟是出了大厅迎接,心下感动,当即就是一揖到地,重重地礼。
“兄弟不是外人,咱们之间哪里来得这些虚礼,快快起来!”韩山童一把拉起张翠山,左右看了半天才道:“兄弟,瘦了!”
“大哥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兄弟就是这劳碌命,鞑子一天不灭,我可是一天就长不胖哟!”
韩山童打仗不行,但待人亲厚,张翠山与其说说笑笑,手挽手进了大厅。
“大哥,你这一张英雄帖,兄弟可是跑断了腿啊!”
“这是哥哥的罪过,明知兄弟刚刚打下两座重镇,马不停蹄就召你前来,只是此次我等义军欲图大事,待为兄给你引见几位当世的豪杰!”韩山童拉着张翠山走到徐寿辉的面前。
“黄岗徐寿辉,见过张大帅!”徐寿辉不等韩山童开口,朝着张翠山一拱手见了一礼。
“原来是黄岗起事的徐大帅,翠山失敬了!”张翠山不敢怠慢,这位徐大帅可是占据了湖北全境,严格说起来武当山也在人家的管辖之下。
“久闻黑水军中有位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今日你我兄弟初次相见,满饮此杯如何?”徐寿辉见张翠山如此知礼,顿觉投缘,当下满了一杯美酒递上。
“徐兄为人正义,军纪严明,每打下一地就以‘摧富益贫’为号,心系百姓,翠山佩服,当饮此杯!”张翠山接过酒一饮而尽。
徐寿辉哈哈大笑,张翠山的这些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正要再倒上一杯,眼角一瞥韩山童略有不悦,这才醒悟到还要给其他几位将领引见,这才作罢。
“彭大、孙德崖、芝麻李见过翠山兄弟!”亳州的三位巨头一起举杯向张翠山致意,后者自然是酒到杯干,至于赵均用端坐案前未动,连声招呼都没打。
“赵贤弟?”见手下如此不识礼数,彭大心下不爽,瞪了赵均用一眼。
“张大当家,咱们可是又见面了?”赵均用碍于彭大的压力,这才举起杯来,不过他明知张翠山已经封帅,却用的还是以前的称号,存心想恶心人。
“故人相逢,却也当浮一大白,赵兄请了!”张翠山自是不会跟他这种小人计较,又喝了一杯。
“大哥,数月不见,你雄风犹在,只打了个旗号就镇住察罕、布诺,一口气打下两座城池,小弟佩服!”几个巨头都见完了,自然是轮到韩山童麾下最给力的将领刘福通来敬酒。
“兄弟,你可是知道哥哥的酒量的,要是喝多了,你可得背我回去!”张翠山三杯下肚,脸上已是泛起一丝红晕,趁着酒劲跟刘福通开起了玩笑。
“背就背,只要你醒了别揍我就成!”刘福通生怕张翠山喝高了打他,干脆提前拿话把张翠山给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