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盟军已达三十余万,又是上下一心,鞑子不过十余万兵马,兵力远远不及我们,这次一定要打上一场胜仗,以振我军心!” 盟主之位既定,韩山童意气风发,双手挥舞个不停,煞有介事地指点江山。
被召来的各路义军首领和谋士、将军分文武两旁落座,在最高位上居中而坐的自然是韩山童。
“上次大战失利,属下反思己方的不足,咱们盟军主要以步卒为主,我认为不能和鞑子硬拼。”韩山童做了盟军之主后,杜遵道也水涨船高,成了盟军的头号军师,此时第一个站出来分析战况。
“不知军师有何良策破敌?”韩山童和杜遵道演起了双簧。
“这个还得请倪将军来解答。”杜遵道推出黄岗部的倪文俊,双方已经达成一致,私底下早就商量好了。
倪文俊颇有大将之风,起身朝韩山童一拱手,礼数十足,双目又环视众人之后才道:“各部未结盟之前各有心思,出工不出力的现象也不能排除,如今上下一心,正是向鞑子一雪前仇的大好时机”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有意无意地瞄了张翠山一眼。
张翠山自是问心无愧,眼睛清澈得犹如一湾清水,反而是他下首的刘伯温和田丰对视一眼,掠过一丝忧色。
倪文俊的这般话明显是意有所指,矛头正是冲着黑水军。黑水军和蒙古军一样,属于正规军,战前都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不像红巾军这般扔下锄头就打仗的农民军,并无多少军事素养和常识,更重要的一点是正规军在战时军饱饷加倍,因为这是建立在利益和责任基础上的,两者的战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张大帅的黑水军在盟军之中论战力首屈一指,可否从安阳城正门出击去攻打鞑子的主力?”果然,倪文俊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他和杜遵道事先曾有商量,目的就是拿黑水军当枪使,这也征得了韩山童的同意,后者虽然做了盟主,可是这次投票事件也让他明白了在联军之中论及声望未必能比得过张翠山,如果当时黑水军再加入一个代表又或是不投自己一票的话,那么今日坐在盟主这个位子上的也未必是自己了。
“义之所在,我等自当遵从,只是鞑子的骑兵素有无敌之名,我部人马不多,具体的作战方式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有韩山童在后面推动,张翠山自是不便拒绝,不过他也不是全盘接受。
见张翠山答应下来,杜遵道暗中松了口气,和倪文俊对了个眼神,后者又道:“黄岗部负责攻打鞑子的右翼,江浙部则是左翼,盟主的队伍居中策应,哪一部有危急就支援哪一支队伍。”
*******
脱脱带了大批粮草进驻到蒙古后军大营之后,也不休息,直接去前线拜见伯颜。
“侄儿这次临行前家父曾有嘱咐,问伯父好!”身为一个政客,脱脱是合格的,甚至是出类拨萃的,他和伯颜从政见不同进而水火不容,此时为了完成目的放下面子,从容之极,竟是不见一丝做作。
“起来吧,你父亲可好?”伯颜面无表情,他当年亦是对脱脱极为器重,不在察罕之下,只是后来二人因政见不同越走越远,连亲情都淡了,此番脱脱忽地主动示弱,老军头也有点糊涂了。
“家父虽然年近七旬倒也康健,只是他老人家常念叨着您。他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当年若非伯父把他养大,就没有咱们贴睦尔一族的荣耀。”伯颜的父母死得早,把兄弟拉扯大也不容易,脱脱猛打亲情牌,终于攻陷了老军头的防御,二人融入了一股浓浓的亲情之中。
“朝廷那边怎么样了?”老军头出征不忘国事,堪称国之栋梁。
“朝中一切还好,陛下依您老的建议对犯事不大的臣工一律既往不咎,同时又制定一些政策限制他们的权力,现在纠察院每个月要在各部查两次账,以确保各项收支的透明,以防有人中饱私囊,贪污受贿。”
伯颜点点头,又问道:“皇帝陛下看了战报之后是什么态度?”
“回伯父,帝国的大军一战全灭了数路农民军,甚至连韩山童都成了丧家之犬,陛下对伯父大为称赞,说您老年过八旬仍然不减军神之威,朝中人人当奉为楷模。”脱脱专拣好听的话,老军头老怀甚安,与这个亲侄儿之间的成见减轻了不少。
“你这次除了运粮过来,可有破敌之策?”伯颜向脱脱问计,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
“侄儿倒是认为这一仗能不能把农民军彻底打垮尚在基其次,而加大大都商会和济南商会合作的力度,把张翠山争取过来更重要。”脱脱略作沉思说出这么一段话来。
伯颜听了哈哈大笑,笑声中有着说不出的欣慰,这番话简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至此他对脱脱的芥蒂尽消。
脱脱心下暗喜,终于和伯颜恢复了关系,又不失时机地追加了一句:“伯父对农民军的战略侄儿是赞成的,不过要想把安鲁争取过来还需要用点计谋,伯父不妨对其他几路农民军下重手,唯独对黑水军手下留情,至于其他的事就交给侄儿来办,相信安鲁回归大都的日子就不远了。”
“好侄儿,这事就交给你办。”伯颜拍拍脱脱的肩膀,浑然忘了二人交恶近十年,这个侄儿为何忽地转了性子。
******
黑水军营帐。
“在战场上和鞑子打死打生也算不了什么,但是如今敌势正盛,脱脱又带了一万白虎铁骑来援,这个时候出兵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