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罕虽然跟张翠山拼斗多时已是有些脱力,但五百护卫兵一到,心里有了底,胆气直线上涨。
反观张翠山这一方,之前程峰、周若水等人担心小张会遭了察罕的毒手,一直为他掠阵,并未离去,韩山童见救命恩人不走,明教之中向以义气为重,自然也选择了留下。
张翠山反败为胜和察罕斗了个两败俱伤,众人本是大出意外,正准备撤离之际又被五百护卫军拦住,打开架式,准备硬闯。
一方仗着人多,另一方则是战力不俗,厮杀起来任何一方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双方互有忌惮,一时竟是对峙起来。
“你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的。”察罕盯了张翠山良久之后意味深长地道。
“韩大哥是反元义士,是为万民谋福利,和这们的人物并肩作战,我不会后悔。”张翠山坦然道。
世事无常,张翠山为自己的这句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久之后,韩山童第二次造反,实力大涨之后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整个人都变了。
“韩山童不足以成事,他这种人不值得你这样的人物为他出手。”察罕忽地没头没脑说出这么一句。
“噢?”张翠山眉毛轻扬,意示不解。
“若是本将所料不错,我的大营起火是你安排的吧?”察罕一改往日的冷峻,跟张翠山聊起了天,看得巴特和鲁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军不是一向杀伐果断,不喜多言么?
他们哪里知道察罕对张翠山交手互有损伤之后惺惺相惜,起了招揽之念。
“不错,你们的人手太多,不得己才出此下策,烧了你们不少东西,真是不好意思了。”张翠山道歉,语气诚恳的就像是面对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哪里像是打生打死的仇敌。
“他韩山童要是有你一半的谋略,怕是也不会落在我的手里。”察罕的口气中透着对韩山童的不屑,后者虽然有心反驳,却无借口,只得悻悻作罢。
“韩大哥只不过一时大意,又遭到叛徒的告密罢了。”张翠山申辩道。
“在颖州城依靠人脉聚齐三千人算不得什么本事,造反之前竟是连个详细的作战计划都没起草,对上本将的铁骑又岂有不败之理?”察罕是个军人,在他看来,韩山童不懂兵事,反而不及张翠山分兵两路,趁护卫营大乱之际捣乱的专门负责捣乱,救人的也是专门负责救人,颇符孙子兵法中浑水摸鱼之精妙。
“这个世上的每个人都是有长有短,比如说你枪法高明远在我之上,可是空手却又不是我的对手。便是这个道理。韩大哥或许不通兵法,但他个人的声望和号召力却是远在张某之上,他敢为天下先的勇气,为了唤醒数百万浑浑噩噩的穷苦百姓,不惜以身犯险,却又比张某的匹夫之勇有意义的多了。”
“阁下心胸宽广,无论见识和武功皆是上上之选,应该不是无名之辈,请教阁下高姓大名?”察罕眼珠一转,想套套小张的底细。
“在下张翠山!”张翠山老老实实回答道。这个老实孩子哪里知道察罕问清他的来路是动了想抓回去为元廷效力的想法。
“如今大元忠武王伯颜立志整顿官场的歪风邪气,你可愿与我同去见老王爷,一展平生的抱负?”察罕向张翠山递出了橄榄枝。
“多谢将军的厚爱,张某身为汉人,身上流的是汉人的血,决不会选择替蒙古人做事!”张翠山严辞拒绝。
“老王爷对当朝一些大臣的观点颇有不同,在他看来重整朝纲、抑制腐败已是刻不容缓,还有,他认为蒙古帝国建国之初将汉人评为四等人并不公平,你见识不俗,何不”察罕见小张拒绝,并不死心,开始抛出伯颜的一些政见试图来说服张翠山。
“将军不必为官家说好话, 张某并非妄言之人,这些年来亦是走过不少地方,百姓被朝廷的各项苛捐杂税逼得死得死,逃得逃,断壁残垣,十室九空,令人触目惊心,痛心疾首。
蒙古国的税是一年比一年重,百姓的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过,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可是身为朝廷大员,却是层层克扣,弄虚作假,中饱私囊,腰包里塞得满满的,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
“你所说的这些当政者并非不知,朝廷的一些有识之士亦是有心改革,可是来自内部的阻力太大,若想杜绝这些现象,唯有徐徐图之”察罕的声音不大,显是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话。
“朝廷强征十五万民夫挖河,非但不给军饷,伙食也不给足,百姓已经被你们逼到悬崖边上了,退无可退,再不反连条活路都没有了,这些事朝廷不知道么?”张翠山边说还瞅了韩山童一眼。
知音啊!韩山童虽然自负口才出众,却又不能像张翠山这般深入浅出地讲解出来,心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元顺帝即位也不少年了,他也不是不知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伯颜不愿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这样断送了,也提出过实施仁政,但朝廷的既得利益阶层反对之声太过强烈,是以整改活动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无疾而终。”
伯颜身为元廷高层,但属于他所管辖的地盘有限,最多也只能管到自己的嫡系,而不是整体。
“本将是个军人,并未关注政事,你说的我不明白。”察罕老脸微红,直接来个一问三不知。
“既得利益是断然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力的,伯颜虽然是一代人杰,但他的根在元廷,单凭一人之力是翻不起大浪来的,而唯有